宋淮安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你醒了。」见他疑惑神情,谷主笑了笑,「我是这小药谷的谷主,你受了重伤,我方才为你行针,你才醒过来。」宋淮安努力回想了一番,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受了伤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再多想,脑中便开始隐隐作痛。谷主将一根银针从他头顶拔出来才道:「你头部受创,颅中有淤血,或会影响你记事,多行几次针,淤血化开,你便能想起往事,也不急在一时。」
顾听澜别扭得很,故意将药碗放得大声:「你见谁都眼熟得很!」
沈菀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人,压低了声音:「谷主说了,这人需要静养,今日陪姐姐去下两把棋吧!」
门被人轻轻掩上,屋子里一片寂静,床上的宋淮安手指忽然轻颤了颤。
一晃三日,阴雨已久的天终于放晴。
像是做了一个漫长又空洞的梦,醒过来,脑海中却是空朦朦的。
宋淮安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
「你醒了。」见他疑惑神情,谷主笑了笑,「我是这小药谷的谷主,你受了重伤,我方才为你行针,你才醒过来。」
宋淮安努力回想了一番,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受了伤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再多想,脑中便开始隐隐作痛。
谷主将一根银针从他头顶拔出来才道:「你头部受创,颅中有淤血,或会影响你记事,多行几次针,淤血化开,你便能想起往事,也不急在一时。」
宋淮安点头,干哑着嗓子开口:「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谷主摸着胡须摇摇头:「救你之人可不是老夫,是绾绾将你捡回来的。」
「绾绾。」宋淮安下意识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没来由的微微上扬。
似乎很熟悉,莫名让他心里跟着一紧。
又过了三日,宋淮安已经能下床行走。
这几日他总是做梦,梦见一个女子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对他盈盈浅笑,可他总是看不清那女子容貌,只觉得熟悉。
趁着今日天色尚好,一个小药徒带着他在谷内逛逛。
正是阳光和煦的好天气,走到花谷,离得还远便能闻到芬芳馥郁的花香。
微风轻扬,隔墙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欢欣雀跃。
宋淮安停住了脚步:「谷主还有女弟子?」
小药徒笑了笑:「是沈小姐,就是她将公子你救回来的,我带你去见她!」
18
沈菀在小药谷身份特殊,她父亲与谷主是八拜之交,谷中人都称她一句沈小姐,不必打听,随便揪一个弟子一问便知道是谁。
宋淮安在谷中养了三日,倒是没少听说这位沈小姐,只是未曾见过。
但听这笑声,陡然将他这些日子失去记忆的阴郁一扫而空。
见到沈菀的时候,她正在一棵凤凰木下荡秋千,秋千荡得老高,她的衣袂亦随风飞得老高,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鸟儿。
微风荡漾,时不时几朵金凤花飘下来,落在她裙角,发间,似为她添妆。
一时四周似乎都静了下来,宋淮安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半晌,心口忽然闷闷发疼:「沈姐姐,那天你捡回来的人来了!」
顾听澜推秋千的手停住了。
笑声戛然而止,沈菀停下秋千,远远回望了宋淮安一眼。
看到沈菀面容的第一眼,宋淮安脑海中忽然翻涌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死死压抑住。
「怎么了?是哪里有不舒服吗?」
再抬头,沈菀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他眼前,一双如皓月般清朗的眼神就这样望着他他心里陡然塌陷了一块,不自觉摇了摇头:「没事。」
沈菀便对他笑,笑意如绵绵春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宋淮安愣住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噗嗤。」沈菀忍不住笑出了声,「谷主说你摔傻了,竟是真的。」
宋淮安唇角微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说是过段时间会恢复。」
「那我该叫你什么?」
他看着沈菀的眼睛,心便开始不受控制的猛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很久以前便认识过沈菀一般。
见他不说话,沈菀眨了眨眼:「我初见你的时候,你满身是伤,想必也是遭了大罪,那我先叫你平安吧,希望你余生平安。」
没等宋淮安开口,一旁的顾听澜忍不住道:「这名字,真土!」
沈菀刚要反驳,宋淮安却点了点头:「就叫平安,我喜欢。」
之后的日子倒也过得平和,宋淮安是个有才华的人,饮酒作诗,下棋舞剑,样样精通,倒与沈菀十分投机。
可离沈菀越近,他近日做梦遍越频繁。
梦中那个女子时时会一点点与沈菀的样子重合,只是梦中的女子总一脸愁容,用一种极为忧伤的眼神看着他,与笑容明艳的沈菀又似乎判若两人。
一晃半月,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又开始下雨。
沈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问门口的小药童:「顾听澜今日不是去城中,还没回来吗?」
小药童摇摇头:「从前这个时辰早回来了,今日恐怕是遇事耽搁了。」
宋淮安放下手中的棋子,倒了杯热茶放到沈菀跟前:「从前也没听你说过,这个顾听澜是什么人? 你们……很熟吗?」
沈菀喝了一口热茶缓了缓才道:「他是镇北侯的小儿子,自小痴迷医道,算是在这谷中长大的,我近年来身体不好,也在这谷中养着。」
不等宋淮安再问,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循声看过去,却是顾听澜冒雨进来了。
沈菀起身上前,随手递过了手里的帕子:「先擦擦,今日怎么回事,托你给我父亲带的信到了吗?」
顾听澜接过帕子擦了擦:「兖州出了事,全城都在找人,该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现在全城戒严,进出不便,亏得是我轻功好,只耽误了些时辰。」
沈菀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谷主昨日还同我说兖州城外有疫疾突发,希望父亲他们在城里安好。」
一旁的宋淮安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只死死盯着顾听澜将手帕顺手塞进了怀里,眼神便跟着暗了下来。
19
夜深人静。
房间灯烛摇曳着。
老谷主闭眸为沈菀把着脉,半晌才收回手。
「你这身体面上看着倒是要比从前好多了,只是内里亏空得厉害,好好休养的话,能撑到来年。」
沈菀的眸子暗了暗,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您之前说时间越长,我忘记的事情就会越多,那我近期识得之人,也会忘却吗?」
谷主叹了一口气:「绾绾,如果你将一切都记起来,那便是回光返照,时间不多。」
沈菀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看着几乎燃尽的灯烛有些出神。
她起身在桌案前坐下,铺纸研磨,提笔画出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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