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听到了,会厌恶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耳朵。如果孩子姥姥再多说一句,她就会发出尖叫。孩子姥姥被这叫声吓了一跳,抱着孩子从妻子的卧室里退出来。“阳儿,去过医院没有?她这样有多久了?”丈母娘问刘浩阳。“有一阵子了。我让她去医院,可她死活不去,说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去医院了。”刘浩阳叹着气。其实仔细看看他,也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黑眼圈,孩子越长越胖,他越来越瘦。
刘浩阳一直记得自己结婚那天下了雨,他带着伴郎团去接新娘的时候,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激动,又或者两者都有,他被路边的一个台阶绊了一下,自己摔了一跤,手里要献给新娘的花也飞了出去,落进了一个小水坑里。尽管他爬起来后和自己的伴郎们极力清洗补救那束花,可后来新娘从单膝跪地的自己的手里接过那束花的时候,脸上还是有掩盖不住的失望之情。
几年后,他和妻子的关系破裂,再从头开始回味这场婚姻的时候,他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束带着泥水的花,那简直是某种带着隐喻的提醒。他们的感情,像花,盛放过,但在婚姻的路上遭遇了泥泞,泥泞由雨天创造。下雨不是他的错,可的确是他不够小心才让那束花落进水坑里的。所以离婚虽然不是百分之百自己的错,但分开的时候,他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了妻子补偿。
生孩子以前,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那个时候两个人都精力旺盛,下了班不想回家做饭,就手拉着手去探店,吃吃喝喝。周末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或者骑着自行车去郊外踏青。天气不好就安心地待在家里。一个人洗积攒下来的脏衣服,另一个人打扫厨房和卫生间。干完了活再点个外卖,一起追剧。有的时候,两个人各忙各的事,甚至不在同一个房间,但都很安心,很幸福,因为知道对方近在咫尺。那个时候的他们,每次对视都会笑,笑里是平静的满足。
他们俩的感情属于养成系,两个人很早就认识,她小他两岁,当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两个人将来会结婚。一开始就是熟人,然后变成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也见证着对方成长。他由一个书呆子变成肌肉男,她也从有点傻的黄毛丫头变成了都市丽人。再见面,空气里滋生出了一点暧昧的气氛。然后他鼓足勇气问她,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她笑着点头。
正式约会一年后,双方家长见了面,敲定了结婚的事。双方的家庭对这场婚事都很满意,即使到了现在,刘浩阳依然觉得老人们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他们俩可以复婚。
导致他们离婚的矛盾并不是感情出现了问题,这场婚姻里没有叛徒,有的只是两个精疲力尽的远征兵。
事情是从妻子生了孩子以后开始变的。孕期妻子就很辛苦,前三个月是孕吐,然后糖耐没过,一点也不胖的她不得不开始控糖,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她不吃,自己也不好意思吃。除此之外还有孕期湿疹,含激素的药膏用多了怕是不好,她只能不停地往身上涂润肤乳来缓解瘙痒。有的时候,她好不容易睡着,在半梦半醒间还在不停地抓自己。醒来一看,身上已经被自己抓得出了血。
孕期的检查有很多,每次去产检,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医院人满为患,光是等待被问诊就已经是一种折磨。刘浩阳望着疲惫的妻子,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愧疚。
当初有这个孩子是意外,他们俩谁都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但去医院一检查,胎心强壮,大夫也劝他们,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打掉,再说打胎对身体也不好。而且,既然不准备要孩子,为什么不积极避孕。不避孕就等于是备孕,这么大的人了这个道理怎么都不懂。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噎得没话说。
从医院回到家,妻子踌躇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不想要,问刘浩阳怎么想,刘浩阳说我全都听你的。两个人商量好了,下个星期刘浩阳请一天假陪她去医院做流产手术。可准备去做手术的前两天丈母娘却带着一堆吃的东西杀了过来,知道闺女准备去打胎以后劈头盖脸地把小两口骂了一顿。妻子吊着脸斜着眼睛瞪刘浩阳,想着是不是他背后告密,自己心里想要这个孩子而不敢说,搬出丈母娘来给他撑腰。
后来还是丈母娘说出了实情,她说自己的一个街坊在医院里看到了他们,眼瞅着他们从妇产科出来的。望着刘浩阳提着包,一只胳膊搂着妻子,另一只胳膊张开给妻子开道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就清楚,这小两口肯定是怀上了。第二天她在菜市场碰见刘浩阳丈母娘的时候,立刻就喜笑颜开地问她这个准姥姥孩子的预产期是啥时候。
“行了,既来之则安之。”老太太把盛好的鸡汤放到闺女面前,“这就是缘分,你们要珍惜,别再胡思乱想。”又给刘浩阳也盛了一碗,“阳儿你也多吃点,你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你看你能不能跟局里的领导说一下,让他们体谅一下你家里的情况,查案子抓犯人的事,你悠着点,毕竟这边才更重要。”
刘浩阳听话地吃着饭,点着头,什么也没说。
孩子的命就这样保住了,妻子从此开始了受苦的日子。相对舒服的孕中期过去后,妻子开始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孩子在肚子里跳得欢,等到不得不左侧卧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刚刚有了点睡意,尿意又涌了上来。频繁的起夜让刘浩阳也无法入睡,他也不敢睡得踏实。一是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再者就是自己总是有种负罪感,怀孕不是妻子一个人造成的结果,可肉体上的痛苦却都是她一个人在承受。
他扶着肚大如罗的妻子晃晃悠悠地去了卫生间,他在卫生间门口等她,她尿完尿,他再扶着她回到卧室,帮她把孕妇枕放好,扶着她躺下,然后自己赶紧在她旁边躺着眯一会。
他耐心地照顾着妻子,在心底希望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快点到来,这样他和妻子的痛苦都会停止。
可那只是一个徒劳的热望。妻子果然在预产期的前一天发动,半夜见红后立刻去了医院。妻子忍着宫缩的痛,两天一夜,才开了不到四指,孩子也没有顺利入盆。顺转剖,妻子受了两茬罪。
然后就是开奶,开奶师的手像是刑具,疼得妻子当场哭出了声。他在一旁实在不忍心了,他说:“要不然咱不母乳了,喝奶粉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丈母娘和母亲都转过身来反驳他,“喝奶粉长大的孩子免疫力不好。再贵的奶粉也都是加工出来的,怎么能比得上天然的母乳,什么都没有母乳好!”
他闭了嘴。于是他只能无奈地看着疲惫的妻子每隔两个小时就被叫醒然后喂奶的可怜样。孩子太小,喝到一半就睡着了,结果没睡一会又被饿醒,所以很多时候,妻子连安生的两个小时都睡不到。
剖腹产手术后的第七天,刀口液化,医生把伤口挑破敞开,清除腐肉,塞纱布引流,直至伤口长出新鲜的肉,换药时不能打麻药,妻子疼得又叫又哭。哭已经成了她的常态。
妻子不愿意去月子中心,于是坐月子期间家里请了月嫂,费用是刘浩阳的母亲出的。孩子满月后月嫂离开,家里又请了育儿嫂,一开始的那个妻子很不满意,打发走,再找,再换,第二位好了很多,一周工作五天,每天工作八个小时。但即使这样,刘浩阳和妻子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辛苦。妻子像是一棵干香菇,被水泡开后再次风干,因为哭得太多,精神萎靡不振,身体变形,虚弱不堪。
儿子两个月的时候,每天傍晚到深夜,大概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会不停点地嚎哭。大夫说这是肠胀气,孩子肚子里有气,绞得肚子疼,孩子不会说话,只能歇斯底里地哭。这没办法治,只能熬,只能等,等着孩子长大,迈过这个坎。
刘浩阳按照从网上各种育儿博主那里学来的方法,飞机抱,真香坐,排气操,一样一样地来,可还是收效甚微。儿子哭的时候,妻子也哭。刘浩阳安慰妻子,说哭多了眼睛怕是要哭坏了。妻子丧气地说,反正月子早就已经坐废了,无所谓了。
刘浩阳在昏暗的房间里,抱着不停嚎哭的儿子,心累得要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抱着孩子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留给默默哭泣的妻子一个尽量安静的环境。
他怀疑妻子得了产后抑郁,因为她总是找各种由头跟自己吵架,生活里的事,无论大小,都能吵起来,他接话不对,不接话也不对,千头万绪最后都能归结到同一件事上,那就是生孩子。因为生孩子,现在她身心痛苦,而生孩子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家人用爱绑架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而他,作为自己的丈夫,非但没有保护自己,反而是绑架犯们的帮凶。而且,这孩子是刘浩阳的骨血,所以这就是他的原罪。
除了喂奶,妻子很少抱孩子,也没有给孩子换过尿布。有的时候孩子姥姥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会用貌似对宝宝说话的语气说:“哎呀,看我们家果果这么可爱,却得孤零零地躺在这里,也没有人抱一下,好可怜哦。”
妻子听到了,会厌恶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耳朵。如果孩子姥姥再多说一句,她就会发出尖叫。孩子姥姥被这叫声吓了一跳,抱着孩子从妻子的卧室里退出来。
“阳儿,去过医院没有?她这样有多久了?”丈母娘问刘浩阳。
“有一阵子了。我让她去医院,可她死活不去,说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去医院了。”刘浩阳叹着气。其实仔细看看他,也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黑眼圈,孩子越长越胖,他越来越瘦。
丈母娘叹了口气,整间屋子里,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果果以外,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家里的育儿嫂前两天刚辞职,原因是家里有急事,可临走的时候,她还是一脸忧心忡忡地跟刘浩阳说,让他一定不能把孩子单独留给妻子。刘浩阳问为什么,育儿嫂一脸讳莫如深。
后来刘浩阳在微信上追问,育儿嫂才说,“你知道她那天问我什么吗?她问我,‘姐,如果我两只手分别拽着孩子的两条腿,就这么使劲一扯,能不能一撕两半?’我吓死了。你们家人都对我很好,可我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还是赶紧带着她去医院看看。”
妻子的确得了产后抑郁症。病程痛苦绵长,一直到果果两岁,妻子才渐渐地恢复。可他们的感情却变了味。离婚是妻子提出来的,刘浩阳求过,但妻子态度很坚决,她说经过生育这一遭,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人,她不再是那个离了刘浩阳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再重新和这个世界对接。
这些话丈母娘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可她已经不敢再对脆弱敏感的女儿说出任何反对的话。她哭着跟刘浩阳谈,让刘浩阳一定体谅,“她现在病还没有好,凡事都只能顺着她,等她病好了,想明白了,自然会回过头来找你,求你原谅的。”
两个人去办理了离婚手续,出了民政局的门,他还想对已经变成前妻的她说点什么伤感的话,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风很大,吹得他的心也七零八落的,他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和昨天的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分别,可自己怎么一下子成了一个离了婚的人了?
刘浩阳一有空就会去前丈母娘家看果果,进门还是叫妈,老太太也还是应。自从果果妈被确诊为产后抑郁,果果就被姥姥接走,这几年也一直生活在姥姥家。在孩子的眼里,姥姥家才是自己的家,自己只是偶尔才去妈妈家或者爷爷奶奶家。
离婚后,前妻就和刘浩阳断了联系,手机微信全都拉黑,要找她就只能通过果果姥姥。这样不是不行,只是感觉很怪,好像把长辈也被动地卷进了自己的私生活里一样。渐渐的,他不再对复婚有幻想。
一开始刘浩阳想不明白为什么前妻对自己的怨恨会有这么深,可后来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她压根不想生孩子,不想成为母亲。可子宫长在她的体内,爱情诱发性,性里产生生命,生命住在她的子宫里,遵循生命法则,恣意生长,而她则被主流的世俗剥夺了选择的权利。
“哪个女的不生孩子?怎么就你矫情,就你事多?”“到了年纪了,该生了。”“结婚了不就要生孩子吗?”她被这样的声音裹挟着,不得不承受那些痛,痛留下永久的疤痕,不管是在肉体还是在心灵上。而夫妇本为一体,她的痛,他无法感同身受。虽非故意,可那个给她带来苦痛的生命是自己与她一起创造的。过失杀人也是罪。她作为母亲,没法怪天真无邪的孩子,毕竟不是孩子主动选择要降临在这个家的。那她就只能怪刘浩阳。
想通了这些他也开始埋怨起自己来,如果有时间机器,可以穿越回他们创造出果果的那天晚上,那他肯定会小心再小心,给自己戴上两层保险套。但如果那样,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果果。果果和自己长得很像,每次自己去看他,他都会张开小胳膊跑过来抱住自己的腿。抱起他来,他软软的,香香的,小小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像是这世界派来为他温柔拂去疲惫的天使。刘浩阳无法想象没有儿子的生活。所以这道题无解。他只有把头埋进工作里,跟着自己那些同样敢闯敢拼的同事一起,埋伏,蹲守,分析,走访,抓捕。没日没夜。他觉得自己在寻找一种变相的平衡。自己的身体越疲惫,就越是安心。
发现自己胃出了问题是三个月前的事,大夫说胃溃疡是刑警的常见病,做了手术,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出院的时候大夫给开了一堆药,交待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
为了让他方便养身体,组织上把休完病假归队的他从一线撤了下来。他想不通,找队长理论。队长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下达了新的任务。最近樽田市公安局政治部接待了省台的一个法制节目的摄制组,制片人说他们是来采访大案要案的破获经过的。希望刑警队能出些资料,让他们根据以往成功破获的案子来做几期节目,警醒世人。队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毕竟现在队里很忙,那个在城市角落袭击独行少女的变态又出手了,他们得赶在他下次出手前抓住他。
刘浩阳去了档案室,找了几桩案子出来,制片人却都有点不满意。说这些与他们之前做过的案子都很像,他们想先做一起陈年旧案。刘浩阳往档案室的深处走,找了一起发生在一九九零年的案子的卷宗。
卷宗上,案号下面写着:“樽田市庆忠区瓦场巷十七号特大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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