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宋家马车。宋薇希端坐马车中,脑海里一幕幕回放着太子维护宁清窈的画面,指甲用力嵌进掌心掐出血也不觉得痛,终于忍不住,爆发雷霆之怒,抓起茶壶杯盏噼里啪啦地砸碎!“贱人!下贱胚子!腌臜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我作对!”宋薇希气的呼吸都在颤抖,手绢被她撕扯出裂帛之声,发疯地踹车壁,骂道,“我姨母乃是德妃、父亲是一品户部尚书,她宁清窈算什么东西?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
宋薇希扑通一声,身子软瘫瘫跪在地上,低头敛目,泪水夺眶而出、吧嗒落下,楚楚可怜又十分无辜,且低头角度、哭泣模样都十分考究,确保能让谢文澈看到她最美的那一面。
偏生谢文澈眼里全然无她,看向身后的宁清窈,蹙眉问道:“可有伤到?”
宁清窈刚要摇头,唇角却渗出一丝血,方才被宋薇希打的。
谢文澈眸眼微暗,隐有火星子跳跃,前世他将她护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被人伤过,可这宋薇希……
“宋城,是孤亲自抓入狱的。”
谢文澈居高临下睥睨宋薇希,冷冷问,“怎么?因为宋姑娘不是被强暴之人,便可如此为施暴者开罪吗?还是说,你不是女子,没有同理心?”
他竟说她不是女人?被心上人如此讽刺,宋薇希先前故意哭的楚楚可怜,现在却是险些哇地大哭出声。
而且她跪在繁华街市,仿佛有无数双眼正看她笑话,宋薇希一边痛哭,一边跪直身姿,调整仪态,仰头看谢文澈:
“臣女没有。臣女自知兄长罪不可赦,方才只是和宁姑娘起了口角之争才会这样。殿下,你相信臣女……”
此时宁清窈却站出来说话:“殿下,此事乃我与宋姑娘之间的口角纷争,不如让我们自行解决。”
谢文澈嗯了一声,尊重宁清窈的意见。
只见宁清窈从谢文澈身后走上前,看着跪地的宋薇希,嘴角极快掠过一抹冷笑,快到没人能看清,随即扬手狠狠扇了宋薇希一耳光。
“啪!”地惊响!
宋薇希被扇的脸颊偏向一侧,眼冒金星,嘴角瞬间淌出血,有过瞬间震怒,却又碍于谢文澈在场,死死掐住大腿压下脾气!她继续装柔弱可怜,哭得见我犹存:
“殿下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呐。臣女跪在此处,没动宁姑娘分毫,却无缘无故挨了这一巴掌……”
“怎么算无缘无故呢?”宁清窈指了指侧脸,说道,“这是还你打我的第一巴掌,至于第二巴掌嘛……”
宁清窈微眯眼睛,隐有怒火,趁宋薇希装柔弱之时,扬手再打了她一巴掌:
“第二巴掌,自是替殿下还你的。你这巴掌原本也是要打我,却不慎误伤太子殿下,一共还你两巴掌,没算利息,我已经很通情达理了。”
“你——”
宋薇希气得想吐血,她何年何月何时何地,曾吃过这样的大亏,挨过这样两耳光,且还当着这么多人!
更不曾想,太子点头附和道:“宁姑娘确实通情达理。”
若说比被宁清窈扇俩耳光更气人的,便是谢文澈这句通情达理,宋薇希脸色铁青,泪痕杂乱,指甲抠进地缝。
凭什么,太子殿下要为她说话。
凭什么?!
妒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几乎快将她所有理智烧毁。
宁清窈见宋薇希隐忍怒火而不发,俯身下去,低笑一声道:“宋姑娘一定很生气吧?没关系,有气也得憋着,毕竟,谁让你打了我,更要命的是,你还打了太子。”
谢文澈眼底划过诧异,竟然从宁清窈后半句话中,听出了维护之意。
宁清窈,在维护他?
谢文澈嘴角微翘后迅速恢复正常,说道:“皇姑托我来你这里,替她带两件首饰。”
“殿下里面请——”
宁清窈做出‘请’的姿势,将谢文澈带进花颜楼,挑了几件合宜的首饰给他。
谢文澈看着经营的有声有色的花颜楼,这是宁清窈前世不曾做过的事情,问道:“宁姑娘,怎么忽然想到要开胭脂铺?
这个问题,其实宁清窈没有仔细思考过。
只是谢文澈问了,她便思索了一番,唇畔带笑地回答:
“我人微言轻,身如无根浮萍,随局势动荡而飘摇,便更该扎根,有自己的生计,不管我是谁的女儿、亦或成为谁的妻子,都能有立足之本。何况,我……还是女子,便在这世道里更艰难了几分。”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眼底多了几分黯淡。
她这抹黯淡,被谢文澈看进眼中,好像,这一世的宁清窈与前世不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会变好、也会变坏。
就像前世阿窈后面变坏,伤害了他,可此生阿窈是否也会变好,毕竟她还没开始伤害自己。
不知不觉间,谢文澈看着宁清窈低垂的眉目,心里多了几分微妙的牵扯感。
宁清窈抬头,恰好与谢文澈目光碰撞,只此一眼,却像万年,像穿透了时光……
走马灯花般,她仿佛看到了前世与他相处的浮世掠影。
她经不起谢文澈这样的对视,她会想起自己,太过亏欠谢文澈,害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她曾,如何伤害了一个挚爱她的人。
宁清窈心口蓦地生疼,比起面对谢昀,更让她愧疚难安的那种复杂疼痛。
若是谢昀,她能转身决绝离去,若面对谢文澈,她可以把命赔给他。
这便是,二人的区别。
她不欠谢昀,前世是她一心痴缠谢昀酿成苦果,却唯独欠谢文澈,因为谢文澈的苦果是她酿成。
谢文澈目光温柔如春风,爽朗阳光地笑道:“孤取了首饰,先走一步。”
临走前他在桌上放了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伤药。
宁清窈握着那质地晶润的药瓶,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袖中。
……
此刻,宋家马车。
宋薇希端坐马车中,脑海里一幕幕回放着太子维护宁清窈的画面,指甲用力嵌进掌心掐出血也不觉得痛,终于忍不住,爆发雷霆之怒,抓起茶壶杯盏噼里啪啦地砸碎!
“贱人!下贱胚子!腌臜货!”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我作对!”宋薇希气的呼吸都在颤抖,手绢被她撕扯出裂帛之声,发疯地踹车壁,骂道,“我姨母乃是德妃、父亲是一品户部尚书,她宁清窈算什么东西?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
“小小宁清窈,不足为惧。”白玉连忙安抚道,
“姑娘千万别气伤自个身子,不划算。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咱们有的是办法!另外奴婢听管家说,老爷上午去求了陛下,陛下大发圣恩,已将大公子放出大狱,这会儿应当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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