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阿娘提醒,都吃了小半罐了,阿爷和阿奶也不说,但我瞧着平素也都是爱用咸菜作陪。”崔阿娘无奈,心想着得找时间再做几罐,送些回去,也留点在店里给客人尝尝。一顿饭,崔家边吃边讨论,倒是陆道安深谙食不言的道理,等一满碗的油泼面下了肚,才开口说道。“崔婶子的手艺没得挑,姐姐的这道蚌肉我也喜欢。”“喜欢就行,不过若你想天天吃到的话,少不得要多跑几趟了。”崔家的食肆既然想以这河鲜为招牌,那么鱼虾蚌蟹最好都是新鲜的,这样才能让味道发挥到最好,因此往来那条溪流是必然的事情,还得做几个大缸子,方便带回。
“陆公子,尝尝看吧。”
崔粥拿来了筷子递给陆道安随后就指了指那道辣炒河歪子,此刻的蚌肉早已切条焯水,丝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加上辣椒和姜丝爆香后,更是添了些火热。
葱蒜提味,一口下去,蚌肉鲜嫩不腥气,饱满又肥厚,辣椒增香无比,仅一口就让陆道安满足了。
“这味道,以前还真没吃过。”
他平素吃的东西偏清淡,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不怎么能吃辣,但今日尝试过一次后,竟有些喜欢上了,于是又尝了几口,加上崔阿娘做的油泼面只香不辣,一时间连话都不肯多说。
相比较他的大快朵颐,崔大牛也没闲着。
眼睛就盯着那盘干烧水密子,吃得津津有味的很,崔粥还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小壶酒来,给阿爹阿娘和大哥都满了一杯,随后说道。
“回来路上去沽了点酒,想着今日河鲜配酒,越喝越有!”
崔大牛酒量不错,嘴里嚼着味道浓郁的水密子,再来一口醇厚的米酒下肚,那叫一个痛快,一边吃还一边感慨的说道。
“自打爹娘和你来了县城,我好久没吃到这么爽口的饭菜了。”
“怎么?三婶还能饿着你?”
崔粥打趣了一句,崔大牛连忙摆手解释道。
“三婶没饿着我,每次都给我准备最多的饭菜,可就是口味太清淡了些,吃的我总觉着没饱一样,但又不敢说,怕她面子上过不去。”
闻言,崔阿娘给自家儿子又添了一红烧鱼块,颇有些安慰。
“你三婶是太原郡人,口味清淡些也正常,你若是觉得饭菜不够重口,就开了那两罐腌着的野山椒和萝卜丝鲊下饭吧。”
“不用阿娘提醒,都吃了小半罐了,阿爷和阿奶也不说,但我瞧着平素也都是爱用咸菜作陪。”
崔阿娘无奈,心想着得找时间再做几罐,送些回去,也留点在店里给客人尝尝。
一顿饭,崔家边吃边讨论,倒是陆道安深谙食不言的道理,等一满碗的油泼面下了肚,才开口说道。
“崔婶子的手艺没得挑,姐姐的这道蚌肉我也喜欢。”
“喜欢就行,不过若你想天天吃到的话,少不得要多跑几趟了。”
崔家的食肆既然想以这河鲜为招牌,那么鱼虾蚌蟹最好都是新鲜的,这样才能让味道发挥到最好,因此往来那条溪流是必然的事情,还得做几个大缸子,方便带回。
“好说,三里地的事,我动动脚就能到了。”
这话他倒是没夸海口,崔粥跟着他来回的时候,歇了两三次,可这人明明还吃着药呢却丝毫不喘,可见本事。
“过一个时辰再喝药,免得河鲜冲了药性。”
陆道安虽然不愿意喝那一碗苦药,但崔粥开口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又折返回躺椅上歇着,倒是一副正经的公子做派。
风吹树叶摇。
夏日的傍晚,庆春街这个小院里忙忙碌碌的,崔家人都在奔着火热的前程去,而外头宵禁了一夜又一夜。
时光流逝,半月后。
崔大牛推着打好的太平车回到小院的时候,前面的铺子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两间铺子,临街的位置被崔粥隔出来做了两间包房,闹中取静,而其他的位子则都是放的条凳方桌,东西是上次做招牌的店家一并送来的,乃是此前一家经营不善的酒楼转卖出来的,东西九成新,但价格却少了一半,崔粥接手过来后,仔细的一处处擦拭过,因此现在放在铺子里,一点也不显旧。
靠近小院偏后些的位置,崔粥隔了个灶间出来,还请人专门砌了两个四眼锅灶,如此一来,蒸煮煎炒都有位子,出菜自然也能快些。
锅碗瓢盆得重视,用的都是清一水的好货。
这也是店里目前开销最大的一笔,不过看着那些青玉白瓷的碗碟,琉璃花瓣造型的酒盏,再配上特意定制的金玉筷子,倒是显出些风雅来了。
能吃得起河鲜的人家,自然是要挑剔些的。
因此把盛菜用的东西做足了样子,便是看着都能多添三分食欲。
除此外,崔粥还请来了泥瓦匠,在靠巷子的位置单独开了道门,门约三扇,正好连着铺子到小院的那条空道上,不用白不用,等到东市的摊子租期到了,她就打算把那些吃食都搬到这里来做。
如稀豆粉寒具那样的早间吃食,打包就能带走,所以她也不想舍弃这来钱快的小生意。
如此做法,倒是让过路的人家都留心起来。
为此,崔粥还特意请了善堂识字的人抄写了不少的开业庆贺单,写来准确的开业时间和前三天半价的消息,再借由年纪小的孩童统统散了出去,所以,崔家食肆虽然还未开门,但准备已经做得足足的了。
崔大牛前后跟着绕了一圈,咧嘴笑得开心。
“我才离开几天啊,你们就置办的这么齐全了,没少花钱吧。”
“左手进右手出的,确实没存什么钱下来,不过好在大开销都花出去了,剩下的好解决,眼下只等二十八的那日一到,便可开门营业了。”
听到这话,崔大牛也替妹子高兴,折腾这么久总算是要见真章了,“我回去就跟阿爷商量,等你开业的时候全家都来帮帮忙,就是那几日正是收粟米的时候,三叔顶不起来,我与阿爷必定是要一个人看着的,所以未见都真能来。”
崔粥一边给哥哥倒茶,一边温和的回答。
“忙得过来,我让秦掌柜出面帮我寻了个牙婆,找了个手脚勤快的妇人来帮忙了,一日给二十文的工钱,那人乐意的很,到时候她跟阿娘负责早上的吃食,我与阿爹负责中午和晚间的,应该忙得过来。”
一日二十文,一月就是六百文。
崔大牛虽然心疼银钱,但他也知道若是家里人累垮了更是不值当,所以也不反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就指了指那太平车。
“我还预留了放水缸的位置,四小口,也够你们两三日的去打捞一回了,等我忙过这时,到时候我帮你送鱼虾。”
收粟米正是六月份的事情,崔家土地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八十多亩,每次都要雇七八个短工一起干,若是手脚快些,小半个月也就能收完了,因此算下来,也就是顶多六月底的时候,崔大牛便能帮上忙。
见此,崔粥乐意的点点头。
“那敢情好,七八月正是上虾蟹的时候,我打算做几道别致的菜,既要符合时令,也要卖的出价钱,大哥只管来帮忙就是,我给你算工钱。”
听到这话,崔大牛笑了,他兜里的五百文可还热乎乎的呢,这就又有进项了,自是满怀信心。
这些日子,崔家出摊的时候也有意的把客人往庆春街引。
“就在罗氏胭脂铺的对面,二十八的开张,到时候您来,头三天都是半价就能吃上,前三十位还送一份小河鲜。”
崔家做吃食花心思,也厚道,价格虽然不低,但确实独特,还真就吸引了一波回头客,直等到二十八的这一日,庆春街上早早的聚了些人站在食肆门口。
红布稠挂在招牌上面,左右还挂了幌子,尤其是巷口单独开的那道门前,更是花心思在墙壁上绘了些不凋零的花草,如此,即便是不知道崔家食铺的,往这一瞥,倒是也能被吸引住。
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响,崔家食肆也就热闹的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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