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瞅了瞅李生,竟然破天荒地收起了掌柜的架子,一改之前严厉的口气,“少爷是有所不知,这三大家族势力庞大,一直以来对茶庄虎视眈眈,此番更是将这屋契弄到了手,我们不能来硬的啊。我们只能步步小心、处处提防,才能不被这三大家族掣肘。”李生撇着嘴,指了指地上的扫帚,“既然你知道我是少爷,那为什么让我做这打杂的劳作?”掌柜见他话题转移到了劳作上,咳嗽了一声,语气又立马转变了一百八十度,“让你做你就做,哪这么多废话?”
等到几名仆人走后,掌柜叹了一口气,转身来到柜台后面。只见他熟练地拨弄着算珠,那算盘劈里啪啦地响着。
李生看着那几名仆人大摇大摆的样子,不禁心中噌地冒出一缕火气。李生气鼓鼓地走到掌柜面前,将扫帚一把扔在地上,诘问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这三大家族的人都憋着坏,想要吞并茶庄吗?为什么你还要给他们好脸,甚至还送他们茶叶?”
掌柜瞅了瞅李生,竟然破天荒地收起了掌柜的架子,一改之前严厉的口气,“少爷是有所不知,这三大家族势力庞大,一直以来对茶庄虎视眈眈,此番更是将这屋契弄到了手,我们不能来硬的啊。我们只能步步小心、处处提防,才能不被这三大家族掣肘。”
李生撇着嘴,指了指地上的扫帚,“既然你知道我是少爷,那为什么让我做这打杂的劳作?”
掌柜见他话题转移到了劳作上,咳嗽了一声,语气又立马转变了一百八十度,“让你做你就做,哪这么多废话?”
李生黑着一张脸,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李生败下了阵。他捡起地上的扫帚,朝着那大厅角落里的胡毅而去,一边走一边扭头往回看,对掌柜的位置恋恋不舍。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掌柜一声吩咐,众人来到更衣间换上自己的衣物,一天的劳作就算是结束了。李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虽然有些缝隙里的脏不好拍打掉,但也比之前洁净了太多。
李生换上自己的黑色衣裳之后,重新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阔少爷。他伸了一下懒腰,扫去了一天的疲惫。身后,唐涛关上店铺大门,至于掌柜,则一丝不苟地盯着唐涛,直至他锁好大门后才放心地说了句“各回各家吧”。
唐涛拍了拍李生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道:“李生,你的身份真是不简单呢。”
莫非掌柜已经将自己的身份交代了出去?李生狐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唐涛摇摇头,“掌柜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想必你的身份不简单,我先走了啊,我家在这边。”说着,唐涛指了指南方。然后,他迈着步子消失在黄昏的光芒中。
胡毅走了上来,问李生道:“李生,你埋不埋怨我?今天我可是监督得很紧呢。”
李生哈哈一笑,拍了拍胡毅的肩膀,“今天你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尤其是你那杂役的学问,很有用。”
胡毅松了口气,“这样便好。你家在哪边?”
李生指了指北方,“在那边。”
“正好顺路,我们就一起吧。”
“好啊。”李生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摸了摸肚子,“我有些饿了,要不咱们去吃水饺汤圆吧,顺便再来几碗酒。”
胡毅赶紧摇摇头,“我可没这么多闲钱,我就不去了。”
李生拍拍胸脯,“今儿个我请客。”
“你说真的?”
ɓuᴉx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于是,两人便往着北方而去。深冬的傍晚,寒风呼啸而过,就算是身处街巷中,有着一栋栋房屋遮风,也是寒冷得彻底。
两人走了片刻,便在一处饭馆前停了下来。原本李生是想去高档酒楼的,但一想到胡毅的节俭,便不由自主地将目标定为了普通的馆子,以免胡毅不适应。
两人走进了饭馆,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只见他眉开眼笑,言语中充满了愉悦,“二位客官要些什么,本店有水饺汤圆挂面,还有上好的米酒。”
“一碗水饺,两碗米酒。”李生说罢吗,扭头望向胡毅,“你想要什么自己点。”
胡毅竖起一根手指,“小二,一碗汤圆。”
两人走进店内,只见店内很是宽敞,里面摆放着二十多张桌子,里面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有贵胄也有劳作的工人。
店铺内的灶台上升起滚热的水汽,店小二拿出两只碗,捞出一碗水饺、一碗汤圆,然后手上铺上一层布,托着那两碗热气腾腾的吃食往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等来到两人身旁,店小二将那两碗吃食摆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二位,你们要的吃食来了。”
胡毅迫不及待地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搛了一个汤圆送入口中,“不错,就是这个味道,好吃极了。”
相比于胡毅的狼吞虎咽,李生就显得斯文了很多,他细嚼慢咽,边吃边呷一口酒水,“胡毅,喝酒啊,怎么净吃汤圆了?”
闻言,胡毅端起酒水猛吸一口,末了,说了一句,“李生,你人真不错。”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本公子从小是怎样被教育的。”
胡毅好奇,“怎样教育的?”
李生干咳了一声,想要转移话题。一声趾高气昂的大喝声将两人吸引了过去。
“店家,找个人来给老爷我擦擦桌子。”
店小二应了一声,“马上来。”说罢,指挥了一下一个看上去是新来的下人。
那下人点头哈腰快速迈着步子,来到桌子旁,用抹布擦了擦桌子。不知是那下人眼神不好还是一天的劳碌实在是让他筋疲力尽了,他不小心用力一抹,水渍溅到了那人的衣物上。
那人顿时横眉竖眼,嘴里骂道:“你小子是瞎了眼了?怎么抹地桌子,水渍都溅到本大爷身上了,眼瞎了是吧。”说罢,男人拿起一根鞭子狠狠抽打在了下人身上,下人痛苦地哀嚎了起来,随后应声倒地,嘴里哼哼唧唧。
见状,男子没有丝毫心慈手软的意思,继续往下人身上抽了几鞭,下人抱作一团,将脑袋紧紧地护住了。
而另一边,店小二和饭馆掌柜则冷眼旁观,没有丝毫上前劝解的意思。
李生有些看不下眼,就要上前劝解,胡毅则一把拉住了李生的手腕,“你想去劝解?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李生很是好奇,胡毅也是打杂的下人,按理来说最能体会到当下人的艰难,为何不帮帮同行?
胡毅眸子暗淡了下去,“不是我不想帮他,而是只能由他自己帮助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人犯了错就该受罚,受罚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懂得该怎么做好一个下人。”
男人出够了气,停下了鞭子,下人急急忙忙地爬出了老远。李生坐了下来,他想听一听胡毅这些年做下人换来的人生至理。
胡毅搛起一个汤圆,塞进口中嚼了嚼,此刻美味的汤圆已然有些索然无味。
“做下人,就得要顺应主人的意图,哪怕明知主子的意图是不可行的,也不能去阻拦。若是真想提醒主子,就得和文武百官劝说皇帝一样,但不是每个皇帝都能耳听逆言,所以得说好听的,才能达到劝告的目的。”
胡毅喝了一口米酒,那酒水的后劲上来了,只见他满脸红晕,拉着李生的手说道:“兄弟,我一看你就知你不是那种穷苦人家的孩子,不可能懂得穷苦出身意味着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人生这条道路就是一个长达万阶的台阶,不管你怎么往上爬,总有人站在你上面。而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只能往上爬个一两级,甚至一辈子原地踏步的也大有人在。我早已想开了,这辈子娶个妻子,生个大胖小子,给父亲养老送终就算是完事了。你就不一样了,你有更宽广的前途,何必来当什么下人呢?”
李生摇摇头,“咱不说这个,干了这杯。”
“干杯!”
两人碰了一杯,很快便将食物吃完了,李生付了钱,送踉踉跄跄的胡毅回了家。
只见,胡毅家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漆黑大门,打开那扇大门,里面是如同大门一样漆黑的院子,连点支烛火都是舍不得。
大门吱呀呀的响声惊扰了里屋的人,只见那人咳嗽了几下,便问道:“是小毅回来了吗?”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的声音。
李生回了一句,“啊对,是胡毅回来了,他今天喝醉了。”李生没想到胡毅的酒量竟然这么小,一碗米酒就能将他醉倒,可能是平常没有喝过米酒的原因。
里屋响起声响,随后亮起一支微弱的烛火,一个年迈的男人穿着一双草鞋,推开了里屋的门。李生定睛望去,只见这个男人满脸皱纹,身子佝偻,明显是饱经风霜。
男人诧异地看了一眼黑衣金丝的李生,随后问道:“胡毅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喝酒了?”
李生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真有些不太好意思说,是我请他喝酒的。”
“那你是胡毅的好友吗?”
李生点点头,“算是。”
男人引着李生往里屋走,李生搀扶着胡毅,耳朵旁传来一阵阵呼噜声,胡毅竟然是熟睡了。生活的压力压得胡毅太累了。
李生搀扶着胡毅,胡毅则睡睡醒醒,一步一步走进屋内,最终李生成功将其躺放在了床上。
安顿好胡毅后,李生与男人告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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