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过,就又回到了陈清和谢静几人鬼混的时候。淮城的KTV里。三个人终于齐聚一堂,开始玩的兴高采烈,到后面就昏沉的坐成一排,看起来是要商量人生大事一般的严肃。谢静倒了杯酒给自己,看着桌上的日历,表情难受地说:“一眨眼就要开学了,我还没玩够呢。”周延景也很惆怅,一晃就要成年了,他还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坏小孩,“下次寒假过后开学,就是大学了。”两个人你来我往聊了很多,扯到未来这个话题,周延景会然一本正经地对眼前有些醉意的人说:“未来,我一定娶你。”谢静没有应声,大概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或者是把这当作玩笑。
除夕一过,就又回到了陈清和谢静几人鬼混的时候。
淮城的KTV里。三个人终于齐聚一堂,开始玩的兴高采烈,到后面就昏沉的坐成一排,看起来是要商量人生大事一般的严肃。
谢静倒了杯酒给自己,看着桌上的日历,表情难受地说:“一眨眼就要开学了,我还没玩够呢。”周延景也很惆怅,一晃就要成年了,他还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坏小孩,“下次寒假过后开学,就是大学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聊了很多,扯到未来这个话题,周延景会然一本正经地对眼前有些醉意的人说:“未来,我一定娶你。”谢静没有应声,大概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或者是把这当作玩笑。
谢静话锋一转,矛头指向陈清。“你之后想干什么工作啊?”
被问话的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脚搭在桌上,脚边还有装着鸡尾酒的酒杯。对于谢静的提问,她很敷衍的回了句,“收破烂。”
谢静也料到她不会认真的回答。
因为陈清一直过的随性自由。所以,她对开学不感冒,在她眼里上学的日子是玩,放假也是玩,区别只在于玩的时间和玩的地方。
人人又怕有期待的成年,也无疑是扩大了她能玩的范围。至于缥缈的未来,陈清没有多想,毕竟人生,是得过且过。
淮城的小酒馆里。
路尧和李靳勒玩新型桌游玩的忘乎所以,两人都一直发出咯咯的笑。
程散在一旁抽烟,手里拿着手机,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似乎害怕错过谁的消息。
无事可做只能调酒的阮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散哥啊,依我看嫂子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你的,你都不要脸那么多次了,现在何必装矜持。”
程散瞪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手机。他联系过陈清,只是没收到回复。
他直起身子,朝桌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然后听见了消息提示音,陈清发来的。
昏【等会见。】
看见消息的人弯了弯唇角,随后拿着衣服离开了酒馆。
电话另一头的人也离开了KTV往家里走。
陈清是打算换下满是烟酒味的衣服,刚进家门却发现丁慧来了。
她拎了一些菜,见陈清回来了,以为她是玩尽兴所以回家了,所以起身到厨房里去,准备给她做饭。
陈清进卧室里换衣服的时候就一直在琢磨丁慧来的缘由,但没想出个什么。直到看见她要再次出门丁慧才从厨房里出来,开口问道,“又要出去?”
“嗯。”
“跟谁?”
“程散。”
听见对方的名字,丁慧收起了好脸色,转言让陈清过去,自己有事和她讲。
陈清不怎么情愿,烦躁情绪在心中徘徊。
丁慧坐在沙发上很严肃的问她跟程散进行到哪一步了,不等她回答,又继续问,“你真的很爱他吗。”闻言,陈清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左思右想没找出眼前人这么盘问她的理由,继而撇开话题,“现在说爱太早了吧。”
“可是我觉得,程散已经很爱你了。”丁慧给出了中肯的判断,十六岁的男生很少能做到这么忘我的去爱一个人。她不得不佩服程散这个人的真心和勇气。
另一个沙发上的人以为自己摸透了眼前人的来意,无非是来劝自己真心诚意对待的程散的。
可丁慧的下一句话,让陈清彻底愣了神,“虽然他现在不求回报的给你百分百的爱,可未来呢,当你人老珠黄不再年轻的时候,他还会爱你吗,不应该一脚踹了你然后重新去追寻年轻时的刺激快乐吗。”
程散的爱,有一多半,都是来自于她的皮囊。
丁慧看得出,陈清何尝不是心知肚明。前者抬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口茶水,然后开始向后者吐露心声。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一点也不满足现在,也许在你看来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有一个衣食无忧的下半辈子,可我觉得,我过的毫无价值和意义,提起我,别人只会想到我的丈夫是赫赫有名的陈立寅,而我不过是籍籍无名在他身后的贤妻,我做不到这么过一辈子,所以我才会去打拼,可即使我在努力,也总会有人说我是靠着男人上的位,外人敬佩我是因为我是陈立寅的妻子,而不是因为我是丁慧。”
“换而言之,你觉得嫁给程散,会不会和我一样。”
丁慧很了解陈清,她本来认为她只是玩玩没上心,可一来二去,她觉得陈清把持不住了。
今晚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不想让陈清重蹈覆辙,她无疑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来替自己弥补当初的遗憾。
丁慧开始认为陈清不是个愿意循规蹈矩度过一生的人,她好面子也心高气傲,成年之后就绝不会像十六十七岁一样幼稚的依附男人,她会为了体面去闯荡。
比起到那个两人都对方情根深处的时候分开,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
在这些言语的“攻击”下,陈清心里那座用程散的爱建起的堡垒根本不堪一击,瞬间崩塌。
甜言蜜语在无形之中变成了了利刃炮弹。
陈清爽约了。
程散发了信息,没得到回复,他也习惯了并无怨言。
只是到后来,陈清没有回复过他,见面就更别提了。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时光一点一点的流逝,日历被一页一页的撕下。
墙上的时钟整点就响起声,其余的时间就滴答滴答的走着,留下斑驳不清的足迹。
二月二十八号,淮城一中开学。
开学典礼结束后,两码人在回教室的路上碰见。
路尧率先开口,和周延景还有谢景打招呼,接着规矩地叫陈清嫂子。程散一只手着兜,另一只手上夹着烟,笑着问陈清渴不渴。她摇了摇头,快步回班了,连谢静都没等。
见状,路尧一脸疑惑地问程散,怎么又惹嫂子不开心了。
程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莫名其妙的老生我气。”
“再莫名其妙,你不也乐意哄吗。”路尧的嘲笑声很大,最后挨了程散一拳。
下午,学校进行大扫除,陈清跟谢静一如既往的一头扎进小卖部里躲着抽烟。抽完最后一根,前者忽然说:“我不打算读了。”
辍学很正常,无非就是学习差读不进去或者家里环境不允许。可陈清是两样都不占,于是谢静皱着眉问她原因,“玩心大也不能这么大啊,学都不上了,其实我也不想上,可我爸妈不准,说混也要混个高中文凭。”
陈清摇了摇头,说自己外祖母死了,她妈得出国操办葬礼,刚好看不上一中现在的教育水平,就准备把她一起带走。
实际就是,丁慧想将她带出国看看世界,不要再继续沉醉于现在的生活,而且国外的发展资源也很好。她年轻的时候想创业却被婚姻阻碍,现在,这可以让陈清来弥补。
法国巴黎,有一所创办于2009的国际金融的高中,体系设施兼具未来化风格,指标直奔产业发展,统计全球企业股份跌损程度,分析走向,从那毕业的人,都是上市公司的首席金融顾问。
谢静若有所思道:“那你不应该说你不打算在这读了吗。”话落后的几秒钟,她又补了句,“不对啊,那程散怎么办,就这么被你无情地抛弃了?还是说你两个要双宿双飞。”谢静都还没问,如果陈清转学了,自己和周延景该怎么办,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了程散。
陈清掐灭烟头,扯出一个不屑地笑容,目光嘲讽,语气轻佻,“随便吧,本来就只是玩玩啊。”少女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无情和讽刺。她的心永远半真半假,又或许,在真的和假的里面反复徘徊。
她们的对话的后两句的落入货架另一边两个人的耳朵里,一个快把手里的易拉罐捏爆了,一个担心身边的人现在发狂。
程散真的快气疯了,不甘心又再次塞满整个胸腔,这么久的相处和付出,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散哥,你这个时候发病,会伤到陈清的。”路尧怯生生的一句提醒,才让程散压制住了脾气。他转身离开小卖部,有些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道上横冲直撞。
路尧跟在后面急的焦头烂额,两步跑上前说:“你还不了解嫂子的脾气啊,没必要为这事生气,说不定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你了。”他天真以为这些话可以劝得住眼前的人。
程散的步子没有一丝停顿,负着气。径直出了校门。
路尧本来准备跟着出去,没想到被巡视的教导主任抓个正着,他只好换了个策略去找陈清,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结果是找遍了校园也没找到陈清。
他不死心地跑到十二班门口也只遇上了周延景,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周延景问了来龙去脉,然后跟他抱怨道说道:“陈清和谢静去抽烟都没叫我,出去玩也不叫我。”路尧不想多说他奇怪的关注点,拉着他就开始找人。
两个人最后一致决定先出校门,去了平时他们几个爱光顾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拳场找到了程散。
他看上去是刚下场,白色毛巾松垮的挂在脖子上,汗珠从下颚滑到赤裸着的腹部。和两个人对上视线,眼底显而易见的烦躁。
路尧害怕他还没撒够气,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老远的喊道:“散哥,还生气不。”但同时心里又有些侥幸,认为程散被口头伤害了那么多次应该早就不在意了才对。周延景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有必要么,陈清就是嘴硬而已。”
程散抖了抖肩膀,然后朝休息室走去。
剩下两个人就去了门口待着,不出几分钟,程散就换好衣服出来了。他穿了黑色体恤,一条灰色短裤,外加已经有些脱胶的黑色拖鞋。他不是第一次不怎么走心穿戴之类的东西了,路尧看他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就乐呵呵的提议去吃点东西,庆祝开学,顺便借食物消愁。
程散没吭声,路尧就当他默认了。
三个人挑了家小面馆,点菜的时候,路尧忽然觉得这个打下手的人挺眼熟的,不过他没多留心注意,因为之前和他认识现在辍学了打工的人多去了。
直到上菜的时候,他才惊呼一声,“我去,黄措?”
黄措弯腰放下两碗面,然后又走到窗口端来一碗面,全程低眉顺眼,也没有理会路尧。他挺想嘲讽一下的,昔日大哥落得这个地步。“太可怜了,啧啧。”
闻言,身边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掀起眼皮,轻撇的目光和黄措怨恨的眼神交汇,一个正在桌上悠哉的吃着面,一个在厨房里面洗着碗筷。
周延景也看了眼黄措,随后边打电话给谢静,边开口说道:“路尧你可别碎嘴子了,这就是典型虎落平阳被犬欺,你就是狗仗人势的那个。”
路尧对于这句调侃并没有生气,而是应和这说:“你还挺了解我的。”话落,他又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扯。
最后,直到吃完饭,谢静也没接电话。
周延景收起了手机,看向一边同样目不转睛盯着手机的人。程散不死心的又发送了几条消息,然后才关掉手机屏幕准备去结账。
老板在后面仓库清理货物,所以是黄措来收的钱,他拿过钱的时候无意注意到程散身上的衣服,他记得,陈清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当时她给自己也买了一件,只不过还没收到自己就锒铛入狱了。
看着程散身边两个人的笑脸,黄措觉得他们是在羞辱自己,后槽牙都要紧了,攥着钱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他茫然之下拿起手边的菜刀,看着少年的背影,怒火一次一次的昂起,随后心一狠,赶了上去。程散一直低头看着手机等着消息,所以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路尧和周延景打打闹闹更无暇顾及。
黄措手起刀落,将刀身直扎进程散的背部,然后又猛然拔出,连续捅了几下,血溅了一地,刀刃也变得通体血红。
两个人反应过来回头的时候,黄措拿着刀跪倒在地上痛哭,程散双腿弯曲跪在地上,血液源源不断的从刀口渗出,整个人变得尤为狼狈。
路尧跑上前,看着伤口,眼泪立马掉了出来,他下意识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黄措才会动刀子。周延景抖着手打了120,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一遍一遍的绝望呐喊声。“程散,程散,程散!我求你了哥,你别死,求你了,哥!”
稚气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路尧真的怕了,他听着微弱的呼吸声,抬头四处张望,迫切的希望看见赶来的救护车。
可周围只有听见动静围过来的人,但见着这场面,又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面馆老板也走了过来,他是黄措的舅舅,刚才站在店里望着这,心里猜这是自己的侄儿又犯了啥事情,毕竟他平时手脚也不干净。结果走近,一拨开人群,直接傻眼的后倒了好几步,有人过去扶他,他喘着粗气,让快报警。
周延景以前最敬佩的就是黄措,所以再所有人都唾弃他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时候唯周没延景没有说一句。
可现在,他一拳一拳的揍在黄措的脸上,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何必活在曾经遭受的挫折里。他也害怕,害怕程散死了。
救护车来了,路尧跟着去了医院,周延景则是跟着黄措一起去了警局。
医院里,走廊上来来回回都是忙得满头大汗的医生护士,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烦躁。
路尧的双手沾满了程散血,干涸在皮肉上,变得暗沉。他在手术室门前自责的嚎啕大哭,求着进门出门的医生救活程散。
得到消息的唐玉和程斌立刻赶了过来,阮应和黎荆也随后而至。
周延景出警局的时候,谢静就在门口等着他,她本来以为是他又犯事了,但听完前后因果,她不免一怔,说了些关于陈清的事情。而后跟着他去了医院。
手术室门前站满了焦急等待的家属。时不时响起啜泣声。
路尧正胡乱的抹了把泪,转眼瞧见谢静,就疯了一样的上前询问陈清的去向。
她却愣愣的,一言不发看着路尧。身边的人怕他冲动动手,上去拉开了他,劝他冷静。“这事和陈清没关系,路尧你别疯了。”很明显,路尧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目瞪牙呲,指着手术室怒气冲天的喊道:“他妈的程散是她男朋友!”
闻言,谢静低下头,叹了口气,沉默半秒,然后开口:“她在机场,还有半小时上飞机。”听见这话的人都抱着疑问的面面相觑的,陈清为什么毫无征兆的要离开,单纯的因为受不了程散的纠缠么。
路尧原本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他还在怒火中没完全缓过来就抬起脚跟准备去机场找人。谢静无奈的让他别白费力气了,陈清既然要走,她就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程散都快死了啊!”路尧没听劝,情绪激动地撂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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