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聚精会神听了一会儿,越听越不对劲儿,方才的笛声如幽泉呜咽,如妇人哭泣,如困兽呻吟,满是哀伤愁苦,可是怀里人弹得琵琶高亢激昂,像战士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每一次拨弦都充满力量,听的人热血沸腾。就算他于音律涉猎不深,也知道这根本不是复奏,想来她没能记住全曲,这次要铩羽而归了。就在这时,笛声忽又响起,一改之前的哀怨,变得大气悠扬,与琵琶慷慨激昂的声音在空中交织,仿佛两个侠士衣袂飘飘立在雪山之巅挥剑起舞,荡气回肠,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想到什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装作动了情!”
“啊?”她没听明白,下意识转头看他。
不料他凑得太近,她转头的一瞬,脸颊擦过他菲薄的双唇。
彼此近在咫尺的脸,一呼一吸,燕王刚刚压下去的欲望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烧的全身热血沸腾,他不自觉握紧双拳,恨不得当场将她按在地上肆意妄为一番。
“你方才说什么?”她小声道,手指揪着衣服努力平复紧张的情绪,芙蓉面上红云朵朵如霞似锦。
燕王偏过头,调整气息,来了一句:“无事。”他已经顾不上露不露马脚,下身难受的爆炸,万幸她没往下看,不然这擎天一柱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此时,香断,门开。
两人默契的一前一后进入房间,上官清在前,燕王双手交叠在腹部,挡住不可告人,跟在她后面进入。
这间房与之前的房间别无二致,两面白墙两面门,依旧是空荡荡的,白墙上写着一个大字:“琴”。
紧接着房间南面的门打开,出来的还是之前的白衣女子,说道:“指拨轻清,音律和平,一字字诉衷情。我们姑娘弹琴寄情觅知音,端看公子能否听得懂弦外之意。公子可有擅长的乐器?”
上官清反问道:“若没有呢?就此退出?”
“当然不是!通关与否皆由我们玲珑姑娘定夺。之前也有不擅乐器的公子偏偏能从曲子中读懂姑娘的心意而顺利通过。”白衣女子看一眼上官清,继续道:“不过这次,我们姑娘的要求是复奏接下来听到的曲子,若您不选乐器,如何奏乐,恐怕只能遗憾退出。”
上官清正要开口驳斥规则的随意,却被燕王抢先道:“天香阁的规矩如此多变,何谈公正?倘若我们公子过五关斩六将脱颖而出,最后换来玲珑姑娘一句“不是良人”,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白衣女子口气一如既往的高傲,“既不信任玲珑姑娘,又想娶她为妻,恐怕也是孽缘一场,两位若是不满意,可以退出,银两不退!”
“谁说本公子要退出?”上官清双手环胸,抬起下巴,睨着白衣女子,“取琵琶来。”
白衣女子道了声“是”便离开,再回来时带着一把琵琶,交给上官清后,抬步离开。
“留步!”上官清急道,“可否给把椅子,不然是要让我站着弹琵琶不成?”
“可蹲可跪可席地而坐,公子随意。”白衣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上官清:“......”
还没来得及发火,东面的门内忽然响起笛声。
上官清抱着琵琶登时一动不动的侧耳倾听,她必须记下所有的音才能复奏出来,四乙四,五六工尺,尺工六六五......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笛声仍然未停,萧宁熙一眼不错的盯着上官清的脸,眼见她原本神色如常的脸越来越慌乱,双唇绷紧,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对音律了解不深,只能听出笛声有些沉闷哀怨,莫非是因为曲子太长,她记不住了?
他有意扶她,又怕打断她的思绪,只好悄悄伸出手臂护在她身后,目光瞥到她抱琵琶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尖都开始泛白,可想而知现在她一定难受极了。
萧宁熙的心猛地一抽,他真不该带她来这里,笛声或许会对懂音律的人造成伤害,必须叫停,他正要开口,笛声消失了。
只见上官清呆呆的站着,眼睛空洞的看着地面,似是被抽走了心神,他心疼的一把抱住她,“宋姑娘,别勉强!”
上官清眼神闪了闪,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察觉被燕王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雨后青草气息,心神微漾,难为情的低下头道:“你先放开我,我无事。”
燕王手松开,不放心道:“你真没事?”
上官清点头,解释道:“我适才一直在想曲子,才失了神。”她左右看了看,为难道:“我要坐下来才能弹琵琶,这里连把椅子也不给,想来是故意为难我们。”
燕王不置可否,忽的席地而坐,盘起双腿,拍拍大腿,“坐这里。”
“啊?!”上官清吃了一惊,虽然她现在作男子打扮,可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女儿,男女授受不亲,公然坐在男子怀里,这要是传出去,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但话说回来,这里也无其他人,又怎么会传出去?
“莫想太多,快坐。”燕王催促道。
上官清见燕王眼神清明,甘愿当一把人肉凳,思忖自己也不该想七想八,深吸口气摒除杂念,撩起衣袍坐在燕王腿上,后背贴着他的前胸,一手抱紧琵琶,略一思索,右手指尖飞快在琴弦上舞动起来。
燕王聚精会神听了一会儿,越听越不对劲儿,方才的笛声如幽泉呜咽,如妇人哭泣,如困兽呻吟,满是哀伤愁苦,可是怀里人弹得琵琶高亢激昂,像战士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每一次拨弦都充满力量,听的人热血沸腾。就算他于音律涉猎不深,也知道这根本不是复奏,想来她没能记住全曲,这次要铩羽而归了。
就在这时,笛声忽又响起,一改之前的哀怨,变得大气悠扬,与琵琶慷慨激昂的声音在空中交织,仿佛两个侠士衣袂飘飘立在雪山之巅挥剑起舞,荡气回肠,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上官清的指尖越拨越快,如疾风骤雨般扣人心弦,伴随她手腕轻盈地扬起带来的一声绝响,曲终收尾,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虚无!
门打开,白衣女子走进来,做出“请”的手势。
上官清抱着琵琶站起来,伸手拉了一把燕王,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走进下一个房间。
不再是空荡荡的屋子,正中央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棋奁内盛满黑子。一面白墙上写着“棋”,另一面白墙上高高悬挂一幅棋盘,黑白棋子分明,粗看之下,白子已将黑子团团围住,胜利在望,细看之下,残局未终,转机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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