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此而已,算不上多令人惊艳,仔细看还有点丑。倒是那支花瓶挺名贵,很值钱,应该是祖母屋子里的,陆文杰认出来了。“就是这东西?”陆文杰皱眉问。小厮已经献宝似的将花瓶拿起来:“对,就是它,能起死回生!”菩萨赐花起死回生这种事,陆文杰以往是不会当回事的。所谓病急乱投医,李家还去金水河上招魂呢,万一这个荷花苞真管用呢?把李十郎治好了,他必将成为李家座上客。陆文杰从小厮手中接过荷花苞,在手里摇了摇。
陆锦知道定安伯夫人不喜欢她。
虽然她姓陆,是陆家的子孙,但定安伯府却只是大房一脉的,在定安伯夫人眼里她是来白吃白喝的。
因为老夫人在,日常维持着面子,一旦受了气不如意,对陆锦的坏脸色就藏不住了。
“一天天义母义母喊着多亲近似的,人家对咱们家的人不好的事都告诉你,人家婆媳得意的事一件也不告诉你。”
“还让我安慰她,她用我安慰?只会为这个好儿媳得意呢!可怜我是个笑话!”
“我可怜的三娘啊。”
陆锦低着头听骂,还要陪着定安伯夫人哭一哭死去的陆三小姐,一直到掌灯才回到自己的院落。
婢女瑶琴愤愤不平:“伯夫人自己没抓住时机,怎能骂小姐。”
“我现在要依仗她,就受着她的气。”陆锦神情平静,看着镜子里青春靓丽的面容,“等将来她依仗我的时候,我讨回来就是了。”
定安伯夫人再怎么说也有用,惹不得,只是那个庄氏,竟然识别了皇后娘娘赏赐宫花,她不在现场也能猜到皇后自己都不知道宫花的特别之处,要不然早就喊出去了,哪里用其他人来指出。
不知是哪个心灵手巧且不居功的宫女做出来的。
庄氏真是运气好。
当然运气好,要不然怎么能嫁给周景云,陆锦看着镜子,忍不住转过身,看着站在室内和一个女子说话的周景云。
“世子,你忘记我姐姐了吗?”她含泪问,只觉得心酸满腹。
周景云皱眉:“你说什么胡话,你姐姐不是在这里?”
他看向身边的女子。
陆锦看着这女子,忙高兴地扑过来“三姐姐——”
陆三娘子嗔怪:“别这样跟世子说话。”
陆锦站在陆三娘子身侧,看着周景云:“世子不会怪我。”说着又鼻酸,“世子你怎么才回来?”
周景云看着她:“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说着抬手擦她眼泪。
陆锦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心怦怦跳要握住,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有人站在门外。
她下意识看去,见庄篱捧着一支荷花苞看着她。
“妹妹来了?把雪柳带回去吧。”她说。
陆锦抓住周景云的胳膊,气得跺脚:“世子,你看她做的事!”
周景云皱眉喝斥:“带雪柳回去做什么,真是胡闹,家里哪里轮到你说话!”
陆锦摇着周景云的胳膊:“她还欺负义母——”
周景云大怒:“贱妇,岂敢——来人,掌嘴——”
周景云话音落,陆锦看到门外的庄篱抬起头,抬手将荷花苞一甩。
看起来柔软的荷花苞陡然变成了木槌,直砸过来,陆锦下意识闭上眼,尖叫一声,人猛地坐起来。
夜灯昏昏,睡在脚踏上的瑶琴慌张起身喊声“小姐。”
陆锦手捂着脸,心怦怦跳,神情恍惚。
“做噩梦了?”瑶琴说,伸手拍抚她。
做梦啊,陆锦看床帐以及瑶琴,她神情放松起来,回想梦境,又是喜又是气,喜的是梦到了周景云,气的是梦到了庄篱,庄篱还打了她。
瑶琴在旁哎呦一声“小姐戳到自己的脸了?有个红肿印子。”
陆锦瞬时觉得捂着的脸火辣辣疼,想到梦里的一幕,就好像真的被打到了。
白天因为庄篱被定安伯夫人骂,晚上梦里又被庄篱打,真是倒霉!
陆锦恨恨捶床:“点安神香来。”
夜色重归宁静,院落里偶尔虫鸟呢喃几声。
庄篱坐在飞扬的屋檐上,俯瞰着定安伯府。
在梦里是没有鸟鸣虫鸣的,场面再热闹也是无声,而且梦境里时间地点都是混乱的,极其容易迷路被困。
所以一般不入他人梦境,经过他人梦境的时候,也要装作不存在。
只是看到梦境里提到自己,还是忍不住进去瞧一瞧。
没想到这个陆锦竟然在针对她,还想让周景云打她。
真倒霉。
遇到倒霉的事怎么办?当然是恶心一下别人了,总不能视而不见装作不知道吧?
庄篱手支着下颌,看着街道。
这是定安伯梦中的府外的大街,尽头就是皇城。
只是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定安伯始终只原地踏步,迟迟走不到前方的皇城前。
庄篱在路边坐下,轻叹一口气,看着定安伯在梦境里忙忙碌碌,打狗骂鸡,直到四周的街道开始扭曲,街道上的人开始后退,淡化。
庄篱闭上眼。
耳边不再如同蒙了一层布,有风掀动床帐,有鸟儿鸣叫,有细碎的脚步声,从院落里到室内渐渐增多。
庄篱翻个身,睁开眼,看着帐子上蒙蒙晨光。
新的一天又到来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定安伯府下人房这边已经变得安静。
仆从们都已经去往各处忙碌,一直到天黑才能再回来。
当然,偶尔一两个偷懒耍滑躲回来,只是这一次运气不好,刚坐下来,就见一个锦袍公子带着两三个小厮进来,吓得她们慌张跪地。
陆文杰根本就没看到这些人,一手捏着鼻子,满脸不耐烦催促“在哪里?”
小厮一溜跑到一间矮房子屋门前,抬脚踹开“公子这里。”
陆文杰捏着鼻子低着头钻进去,室内逼仄,不过收拾的挺干净,桌案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支粉嫩的荷花苞,在昏暗的屋子里宛如点缀一笔艳色。
但也仅此而已,算不上多令人惊艳,仔细看还有点丑。
倒是那支花瓶挺名贵,很值钱,应该是祖母屋子里的,陆文杰认出来了。
“就是这东西?”陆文杰皱眉问。
小厮已经献宝似的将花瓶拿起来:“对,就是它,能起死回生!”
菩萨赐花起死回生这种事,陆文杰以往是不会当回事的。
所谓病急乱投医,李家还去金水河上招魂呢,万一这个荷花苞真管用呢?
把李十郎治好了,他必将成为李家座上客。
陆文杰从小厮手中接过荷花苞,在手里摇了摇。
“十郎,我来救你逃出女鬼手心了——”
……
……
上官月站在李府门外整理一下衣袍。
除了带一车礼物来,还带了七八个纨绔子弟。
“虽然李大将军不讲道理,但李十郎是我一起玩过的兄弟,总要探望一下。”上官月义正辞严啊说,“这是做人的道义。”
说罢又看其他人。
“待会儿李大将军动手,你们记得带着我一起跑。”
跟在旁边的纨绔子弟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小郎你放心。”“有我们呢。”“你要是被打断了腿,我会背着你跑。”
他们嘻嘻哈哈说,簇拥着上官月上前递名帖,门房的人虽然神情不善,但看着这一群纨绔子弟,都是有名有姓人家,也不好赶走,只能打开门,刚要去通禀,就听内里乱乱人声。
“快去请太医啊,十公子不好了——”
这话让嘻嘻哈哈的纨绔们一愣,不会吧,这么倒霉?
这,还没进去呢,他们不由都看向上官月,那现在就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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