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乘鸢摸摸齐白的头。“嘎嘎嘎嘎。”不要回头哦。回头会舍不得的。齐白觉得自己眼眶湿湿的,那是他自己孵出来的崽崽啊,他真的很舍不得,为什么要分开啊。他沉默的点点头,忽然,他戳了戳自己的画笔,再指了指身后的孩子。看明白了齐白的意思,段乘鸢眨了眨眼,这支画笔齐白很是喜欢,他竟然愿意送出去。正巧,这个时候,小鸢鸢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后,啪叽一下就紧紧地抱住了他们两个,脑袋亲昵的蹭着他们的陵羽。
小鸢鸢的声音也很快被风声所掩盖。
在众多帝企鹅宽厚的背影之中,它牢牢锁定那两个像是粘连在一块儿的帝企鹅,眼前的水雾阻碍了视线。
“啾啾!”它不停地叫唤着。
声音提高了很多,希望帝企鹅爸爸妈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然后转身也将它带走,这样它也不会怪他们不理自己这件事情了。
“啾啾!!”
小家伙在雪地里面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
“嘎嘎嘎~”我好像听到崽崽的叫声了。
齐白走着走着,忽然微微抬起了头,呼啸的风声虽然将声音割成了碎片,可是也传达到了很远很远。
他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了段乘鸢,眼神中像是在说:我听错了吗?
听到齐白这句话,段乘鸢呆愣了一下,神色之中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下意识地想转身往后看,但是身体就是怎么也动不了。
那一声声的呼唤,仿佛此刻顺着风流到了耳中。
他们两个此刻都沉默了下来,最初是觉得听错了,但是那呼唤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根本无法欺骗自己。
好像,崽崽真的跟上来了。
段乘鸢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讶,这对于以往经历过的事情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她的崽崽竟然追上来了。
齐白也有些无措,本来心里就舍不得,现在又搞这出,挥动了几下自己的鳍翅,他蹭了一下段乘鸢。
“嘎嘎嘎~”真的不能和小鸢鸢一起吗?
段乘鸢摸摸齐白的头。
“嘎嘎嘎嘎。”不要回头哦。
回头会舍不得的。
齐白觉得自己眼眶湿湿的,那是他自己孵出来的崽崽啊,他真的很舍不得,为什么要分开啊。
他沉默的点点头,忽然,他戳了戳自己的画笔,再指了指身后的孩子。
看明白了齐白的意思,段乘鸢眨了眨眼,这支画笔齐白很是喜欢,他竟然愿意送出去。
正巧,这个时候,小鸢鸢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后,啪叽一下就紧紧地抱住了他们两个,脑袋亲昵的蹭着他们的陵羽。
“啾啾。”你们要去哪里?
为什么丢下我了?
小鸢鸢发出委屈的声音,声音有些抽噎,它在哭泣。
齐父齐母在旁边看的,心中也有些不忍,现在还正下着暴风雪,这孩子也和其他帝企鹅不一样,它都能跟过来。
要不,就别让它走了。
齐母神色不忍,齐父拍拍她,这种事情他也明白,任何生物的生活作息都是最适合它们的,大自然中危险重重,生存是第一要紧的。
“嘎嘎。”不想看就别看了吧。
齐母一听这话,干脆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齐父怀中,不太想看到孩子失望的模样。
齐白:“……”
他一个转身,狠狠将这孩子抱进怀中,死不撒手,狠狠rua了几下,然后冲着段乘鸢嘎嘎叫了几下。
真的不可以吗?
段乘鸢拍拍齐白的脑袋,又拍拍小鸢鸢的脑袋,她叹了口气,答案很明显了。
除非小鸢鸢可以一辈子不找伴侣,不影响到其他帝企鹅,这样的话,段乘鸢就可以将崽崽带到身边,甚至,一辈子不分开。
这不是故意遗弃小孩子,而是所有的帝企鹅都会这么做,就像是母鹰故意将孩子踢往山崖,是要教会孩子独立。
这是帝企鹅他们这么多年来基因里自带的一个习惯,也是最适合他们生存的方式。
相处久了之后,亲近的人不需要多说便能懂得对方的意思,齐白摸摸孩子的脑袋。
小鸢鸢亲近到齐白之后,发出快乐的叫声。
真好,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被丢下了,它才不是那些帝企鹅崽崽呢,它的爸爸妈妈肯定还是要它的。
看着父子温情脉脉的景象,段乘鸢微微低下了头,小家伙亲昵依赖的样子,她也很动容的。
“啾啾。”得到了妈妈的蹭蹭,小鸢鸢更加开心了。
它感受到了,爸爸妈妈对它也很不舍的,所以它一定可以跟他们一起走的,一定可以的对吧?
“嘎嘎嘎~”齐白发出一些叫唤声音,他在小鸢鸢的视线之中,松开了喙,蓝色画笔顿时掉落了下来,他将这只画笔推向了小鸢鸢那一边。
显然,他已做出了选择。
小鸢鸢看了看这只画笔,又看了看齐白与段乘鸢,开心的情绪渐渐褪去,又要开始哭泡泡了。
还是不要我吗?
罢了,还是我上吧!段乘鸢决定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呸,恶鹅。
她摇摇头,她弯下身,抱住自己的崽崽,然后用鳍翅将这只画笔,慢慢的往对方那边推过去。
对不起了宝宝,我们必须要走。
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小鸢鸢不知道是不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拼命摇摇头。
此时,其余的帝企鹅家长们坚定的步伐朝着远方走去,段乘鸢他们四个位于最末尾的位置,若是再耽搁下去,很有可能会落队。
双方彼此对视着,段乘鸢只是冲着对方微弱的摇摇头,无声拒绝着,风声继续呼啸着,暴风雪仿佛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最后,小鸢鸢大概是明白了爸爸妈妈他们的意思,它发出啾啾叫,走过去抱住妈妈,带着满满的依赖,小脑袋蹭啊蹭的。
齐白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在了自己前胸里面的陵羽里面,他不敢看小鸢鸢此时的眼神。
直到,他看到崽崽过来抱了抱自己。
呜呜呜呜更难受了。
小鸢鸢又过去抱了抱齐父齐母,蹭了蹭他们的陵羽,然后叼起那只蓝色画笔,蹬蹬蹬的跑了回去。
“啾啾。”再见了。
这次的分别之后,以后双方都不会再见了,即便是再次相见,彼此也不会认出那是谁。
齐白这一刻,仿佛又明白了当初阿鸢小宝贝与他说的忘记的意思了,崽崽以后会忘记他们的吧。
每年这个时候,帝企鹅都会面对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一年都要面对一次分别,但是这种分别,只有幼年时期的第一次是最特别的。
因为只有这一次,是作为孩子的。
帝企鹅一年一换伴侣,每一年都会与自己的伴侣生下一个帝企鹅蛋蛋,这是他们的繁殖定律。
之后的日子里面,他们四个都不算太好。
齐白的情绪也不太高涨,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更加黏段乘鸢了,生怕对方下一秒就从视线里面离开。
而时间慢慢过去,在面对下一次的发情期的时候,齐白只是紧紧挨着段乘鸢,他将脑袋埋在对方的陵羽里面,轻微蹭了几下。
“嘎嘎嘎~”阿鸢小宝贝,我们以后都不要宝宝了好不好。
段乘鸢明白齐白说这句话的意思,她拍拍对方的脑袋:好。
齐父齐母他们现在几岁无从考证,在齐白与段乘鸢八岁这一年,他们两个似乎察觉到了这种预感。
那是寿命将至的预感。
伴随着他们的身躯越来越笨重,捕猎的姿势也不太灵活,甚至好几次差点命丧虎鲸口。
这些事情的发生,都预示着一件事情:他们老了。
在又一次的极昼极夜交替之时,他们两个看着满地乱跑的帝企鹅崽崽,然后又看向齐白和段乘鸢,眼中不自觉弥漫出了笑意。
果然,这当了父母之后,性子就是稳重了不少。
齐父:老婆,原来人要死了是这样的感受。
齐母:咱们现在是帝企鹅呢,不是人。
不过她其他的没有反驳对方,是啊,这种时间带来的衰老的流逝,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
死期将至,人一般都会留下点遗言,帝企鹅们则不会,但是齐父齐母是人,所以在他们死前,也有些话要对齐白和段乘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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