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失控地攥紧了手心。余光无意间落到时衿脸上时,又引起一阵诧异。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哪里不对——时衿太安静了。安静地有也许诡异。按理说以时衿的性格来讲,她早就将说过自己的人全都怼回去,天不怕地不怕。可此刻……还来不及沈熠多想。他们便被保镖猛地推进一间私密性极好的房间。随着大门的重重关上,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正前方坐着的四个老人。“你就是沈熠?”其中一个老头眯着眼打量着沈熠,眼里是满满的讥讽。
酒杯被时衿用了十成的力狠狠砸在了宋时礼的额角。鲜血瞬间溅出,落在时衿的眼里。她一瞬间的晃神后,目光牢牢地定在宋时礼的脸上。全然没发现现场因为这一变故突然哄吵的气氛。沈熠意识到时衿闯了祸,本能地将人护在身后。一反刚才的姿态,微微欠身道:“抱歉宋总,我……女朋友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一定会全额陪偿您的医疗费,麻烦您不要过多为难她好吗?”和他同样紧张的,还有桑婠婠。
“听说您在国外的投资界名气颇高,百投百中。如今回到了国内,有没有什么看好的项目?”宋时礼闻言先是垂眸看了桑婠婠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没有回答,只是反问沈熠:“就是你投了海城的项目A?”“没错,”沈熠眼里闪过了一丝得意,他料定宋时礼一定想不到他手拿剧本,提前抢走了他的男主光环。“A项目虽然目前遇到了困阻,但只要它熬过这个阶段,就一定可以取得巨大的收益。”宋时礼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收益?”
可这一切都落在顾宴的眼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台上的桑婠婠。仪式已经进行到交换订婚戒指的这一步,就算他旁观者清又如何。顾宴深切地知道,沈熠大概同桑婠婠不会再有可能了。大概是没想到,沈熠竟然也会出现在这场订婚宴上。桑婠婠看到他的那一瞬,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恍然。随后,是一阵莫大的惶恐,心口骤然紧缩。沈熠竟然还是和男主宋时礼有交集了吗?那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桑婠婠压了下去。
就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向别的什么。说不清是因为对时衿多年的感情占据上风,还是对于这种不该存在的变故的抵触。沈熠变得越来越怕,下意识逐渐开始疏远桑婠婠。希望一切事情能够回到正轨。而这一等,就是五年。
留着桑婠婠浑浑噩噩地跟在身后。……“桑小姐,您的妆化好了,您看下满意吗?”化妆师的声音打断了桑婠婠的回忆。她跟着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在妆容和服饰的加持下,那张脸越发明艳。桑婠婠有一瞬间的怔愣。喜欢沈熠的这几年,她都快要变得再也看不到从前的样子。而此刻,曾经那个自信且坚强的自己好像又回来了。不会再因为一段遥不可及的感情,委屈勉强自己,她也终于能够为自己而活。想着,桑婠婠笑着点了点头,刚要夸赞。
“枝枝,你不是一直想吃粥,我特地去给你……”可迎接他的,只有一室空寂,而不是他想象中的感动跟笑脸。沈南枝的病床上空无一人,连枕被都不见了。他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得很快,失控的窒息感再度袭来。只是江砚白没有时间感受这些情绪,他立即放下餐食后,转身来到了护士站。“请问V1病房里的病人去哪里了?”护士翻看了一下记录,回应他:“她今天已经办理出院了。”“出院?她行动都不便,怎么出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枝枝,你再等等我,等这两天晚晴的腿好了,我们一起回国。”沈南枝强压住心里的嘲讽,淡笑:“好。”她的温顺,取悦了江砚白。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沈南枝的头,说了一声乖。“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江砚白离开后,不到10分钟。段亦骁的人就回来了。“夫人,私人飞机已经就位了,就在医院的天台,是现在出发吗?”沈南枝撑着浑身的疼痛,从病床上下来,坐上了他们给她准备好的轮椅。
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全身都是伤,头皮上都是硬生生被拔掉头发留下了的伤口,那头他最喜欢的黑长直,根本没剩几根。江砚白突然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让沈南枝去。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他把油门踩到了最底。副驾驶上的陈晚晴害怕地惊呼:“砚白,慢一点,我害怕。”那个曾经最在乎陈晚晴的江砚白却像充耳不闻一般。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快,要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