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住,不论在公主府还是皇宫,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如今我们乔装打扮,都不一定能躲得过那些人的眼睛。”他没有问“那些人”是指的是,因为他清楚,能压倒姜扶桑的,只有晟国皇帝。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讳莫如深。“你之前说想出府,你可知道,出府后只是看上去无约束、实则一丝自由也无?”他点头:“奴明白。”“今日没有公主和贱奴,你就当赏风景吧。我也有段日子没有在街市走动了。”
他将浅粉色的薄纱广袖拨开,内袖推上去,露出白皙干净的腕子。姜扶桑闻声看过去。一丝疤痕也无。她收回视线,自嘲般:“本公主听姜佑说‘钟情蛊’时,还在想,若你真能下…帮我一次也好。”他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微凛。她有心仪的人了?什么时候……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未察觉?不由自主蹙起眉头:“公主要下钟情蛊?对谁?”姜扶桑眸子望向他,瞧着他的双眼,又瞧他脸上的消了许多的掌印,目光蜻蜓点水般轻轻挪移,冷艳中带着一丝玩味。
姜扶桑越听越觉得可笑:“本公主看你才不正常——你是疯了!”“本公主警告你,如若再干对我的让私自动刑,我会十倍奉还!打狗还要看主人,二皇子如果自己不要脸,别怪本公主不留情面。”她眸光狠厉的盯着他,撂下狠话后甩袖离开。在发现白濯没有跟上时,脚步一顿,并不回头,用冷极的语气说:“还愣着什么,不长眼色的东西!留在这里给人当出气筒?”“那么喜欢被扇巴掌的话,回府本公主亲自赏你!”
姜堰抬眼,目光落到了少年脖颈上的项圈,栓狗一样。“焚阳,朕瞧质子对你有所不满,你是不是平时没好好对待人家?”“贱奴不敢……”“父皇!”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姜扶桑上前一步,语气略带撒娇似的说:“父皇,儿臣常让他留宿寝殿中,这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哈哈哈!”晟帝抚掌大笑。“焚阳,闹归闹,可别闹过了头!质子是我大晟国的外宾,朕是看你实在喜爱才送到你府上,如果你不珍惜,那便辜负了朕一片苦心。”
那个会温柔地看着他的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朝朝,你实在不开心的话......再等等好不好?我让她给你道歉......”他伸手来拉沈锦朝,被沈锦朝躲开。“王爷自重,我都说了,我不是王妃。”“人死不能复生。以王爷的做派,王妃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的吧。”谢今鹤眼中透出些许受伤,他不甘心地想动手,被旁边裴雪衣派来的侍从一把挡住。他瞪了谢今鹤一眼,回头道:“姑娘这两日受苦了。裴大人近日忙得腾不出手,到如今才清闲了些,让我来接您和谷主他们去丞相府小住。”
定睛一看,是个面生的男子,侍从打扮,只是身材和谢今鹤有几分像。“沈姑娘。”他一手钳着嬷嬷,一边露出笑容,“是裴大人派我来的。”沈锦朝恍然大悟,又有些好笑。真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了,竟等着谢今鹤来救自己。她早该对这人断了所有念想的。“裴大人?裴雪衣?你还攀上了他?”宋瑶瑶满脸不可置信。侍从却不搭理她,只是轻声安慰:“沈姑娘放心,谷主那边也有人去了。”
沈锦朝咬了咬后槽牙,语气也有些不好:“侧妃是耳朵不太好使?我说了,我没想过与王爷纠缠。”宋瑶瑶皱起眉:“放肆!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柳嬷嬷,教教她规矩。”“是!”她身边的嬷嬷沉着脸上前,沈锦朝一眼就认出这是皇后赐下的那位。和宋瑶瑶一样,都是害死阿玉的凶手!嬷嬷伸手想要扇沈锦朝巴掌,沈锦朝眼神一闪,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嬷嬷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第一次有人敢反抗,还反应不过来:“你做什么......”
他的指腹揩去眼角的泪珠,放柔了声音:“好。但是......你们要在府里多待几天。”沈锦朝皱眉:“王爷......”“我没有别的意思。”谢今鹤连忙道,“只是皇宫里出了些事......总之,你们待在这里,日日为我诊治,让外人看来我已是病入膏肓,便最好不过。”他是刻意装病?沈锦朝眼中闪过困惑。但是谢今鹤非要留他们,她也没有办法,勉强点头答应,便推门离开。
往日流畅的下颚线显得单薄,下巴甚至有青色的胡茬。看着沈锦朝的脸,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站起来想要靠近:“朝朝,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求了很多大师,想找到传说中的苍梧山......”沈锦朝后退半步,看他的眼神满是警惕和疏离:“王爷自重。”“方才府里的侍女也将我认作了王妃。可我自小在神农谷长大,并不认识王爷。”
他们上了王府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王府前。在前面转悠已久的侍女面色焦急,迎上来:“可算把诸位等来了!求你们救救我家王爷吧......”谢今鹤长年带兵,不应该身强体壮吗?为什么会病到这种地步?沈锦朝正琢磨着,便见侍女的脸色突然变白:“王,王妃?!”
直到这一日,沈锦朝出门买了街头的桂花糕。回府时,她看见谢今鹤站在丞相府前,神情落寞,手中也拎着桂花糕。他们在边境时缺衣少食,偶而在城镇买到的桂花糕就是人间至味,沈锦朝很喜欢。后来回到京都,能尝尽世间珍馐,也忘不了这滋味。沈锦朝脸色有些复杂:“王爷在这里做什么?您不是病得很重吗?”谢今鹤一愣,眼中满是苦涩。聪明如沈锦朝,怎么会看不出之前他是在装病呢?
沈锦朝看着他的脸。谢今鹤是个眉眼细腻的美人,长年征战疆场也没在这张脸上留下什么伤痕。和很多年前,与她一起纵酒当歌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分别。她没有回答,只是淡声道:“听闻宋侧妃害死了与王妃一起长大的侍女......”谢今鹤一愣,眼中泛起为难。“瑶瑶毕竟是宋家的遗孤,阿玉只是一个侍女......”“你放心,我虽不能让她偿命,但她犯下这样的大错,我一定让她禁闭反思!终身诵佛吃斋!”
她扭头看宋瑶瑶,理直气壮地道:“是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心悦之人吗?”宋瑶瑶愣愣地看着她。自己竟出了这么大个乌龙?裴雪衣可不是好惹的......沈锦朝慢悠悠地拍了拍袖子,一步步走近宋瑶瑶。宋瑶瑶咽了一口唾沫,一步步后退:“你干嘛......”沈锦朝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听说王妃是为了医你的心疾,失血而死的,但我观你脉搏......你可不像得过心疾之人。”
宋瑶瑶皱起眉:“放肆!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柳嬷嬷,教教她规矩。”“是!”她身边的嬷嬷沉着脸上前,沈锦朝一眼就认出这是皇后赐下的那位。和宋瑶瑶一样,都是害死阿玉的凶手!嬷嬷伸手想要扇沈锦朝巴掌,沈锦朝眼神一闪,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嬷嬷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第一次有人敢反抗,还反应不过来:“你做什么......”沈锦朝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在她痛呼时往她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沈锦朝:“......”然而这一日,谢今鹤一反常态地没有打扰她。她坐在屋内摆弄着桌上的栀子花,还有些诧异。被强塞来伺候她的侍女凑上来说:“姑娘是在等王爷吧?”“王爷今日有事不在......”沈锦朝淡淡道:“慎言。我与王爷相识不过几日,你误会了。”侍女一脸“我懂”:“您也别怪王爷纠缠,王爷是将你认作了王妃。您与王妃实在太像了,若非我不信这些,怕也要以为是死者复生......”
沈锦朝冷眼看着他。他的朝朝,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柔和的,从未如此凛冽。谢今鹤的嘴唇动了动,还是不愿相信。沉默逐渐弥漫开,谢今鹤死死盯着沈锦朝的脸:“你就是朝朝!”“你可能......可能只是忘了我。”
|“文志哥哥,这段时间我的记忆力变得很不好了,我总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我发现我以前太激进了,我从来都没有回头看过身边的人。”“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早点回头,是不是能陪你的时间就能更多一点。”“别把我再推给别人了,好吗?”李文志听着她的话,如鲠在喉,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眶。他喜欢江晚意。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可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的都只有陆瑞泽,只要有陆瑞泽在的地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