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间,魏淑芬撞上秦广川冷凝的目光。当看到她,男人的眸子瞬时一亮,刺骨的漠然褪去,只有鲜少的柔和。“淑芬?”魏淑芬回过神,莫名觉得有些窘迫。她不自在地挽了挽头发,眼神无处安放:“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秦广川脸顿时拉下了,扯下手背上的针头就追了出去。这女人,把他当敌人了不成,见到自己不是躲就是跑。而这一举动把医生吓得不轻:“秦连长,你的伤不能乱动啊!”
‘啪!’魏淑芬没防备,左脸顿时炸开火辣辣的痛。“囡囡!”外婆又惊又急,心疼地摸着她红肿的脸颊。秦母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骂:“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要不是你,广川怎么会要跟我断绝关系!你这个搅家精,扫把星!”外婆像气的红了眼,朝着秦母就是猛地一推:“有什么冲我来,你再动囡囡一下,我就跟你拼了!”秦母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她死瞪着老人,咬牙切齿地又要动手:“死老太婆!”
依旧是记忆中那样,村口的老榕树还因为修路砍掉,几个穿着灰色袄子的女人坐在树下拢着袖子聊天,几个挂着鼻涕的孩子抓着地上的残雪追逐打闹。见她和外婆来了,几个女人互相捅着胳膊。“哎哎哎!你们快看,那不是魏淑芬吗?”“她不是因为贪了军服厂的钱被公安抓去了吗?怎么回来了?”“之前不是说她在家属院勾引男人,后来才贪的钱,怪不得秦广川要把她踹了!”又是这些话。虽然早已听习惯,但魏淑芬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唐建荣浑身一抖,连忙解释:“枫哥,我知道不能来厂里找你,但的确有重要的事,我们那批货经过岭南时,被秦广川手下的人盯上了,现在卡在那儿动不了了。”徐墨皱起眉,缓缓坐回椅子上,没有说话。见他不发话,唐建荣心里打起了鼓:“要是被秦广川搜到那批货,那我们这边的点都会被……”“你以为秦广川和警方会那么笨吗?”徐墨冷嗤,“他们早就盯上我了,只不过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迟迟不动手。”
揣着满心的无奈,魏淑芬下班回家。进了院门,正要回房,却听见里头外婆的低泣声。“小芬啊,妈跟囡囡现在首都,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可怜你,孤零零躺在乡下地里,以后妈再想看你,也只能在梦里了……”透过门隙,她看见老人拿着母亲一件旧衣服潸然落泪。魏淑芬垂下的手慢慢握起,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没考虑过外婆的感受。外婆一辈子都扎根在黄岭村,哪怕在军区家属院,她也难适应,何况是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