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接到阮时苒打来的电话,他也是这样冷漠又不耐烦地挂断。徐言澈心里怅然若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景色久久失神。而阮时苒这边不止在处理工作,还在应付徐逸骁。徐逸骁百无聊赖撑着脸,半个月的相处下来,眼前这个堂哥越看越觉得奇怪。很快,阮时苒也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猛地抬起头。“你不看企划书,看着我干嘛?”徐逸骁起身来,长腿几步到了阮时苒桌前,他俯身下来直勾勾盯住徐言澈。
她以为进来的会是护士,却没想到,见到了一张俊朗帅气的脸。“阮时苒……”竟然是徐逸骁。今天两人已经两度碰面了。阮时苒皱皱眉,眉眼间满是困惑,她很意外徐逸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快,徐逸骁像是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一般,语气随意地解释。“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来看望你。”说着,徐逸骁扬了扬手里的鲜花:“花送给你,希望你早日康复。”阮时苒看着徐逸骁递来的那束花,有些愣住了。
徐逸骁愣了几秒,转移了话题:“堂嫂最近在干嘛?”难得他还能想起自己,阮时苒神情柔和了些。“她出了车祸。”徐逸骁眉拧得很深,急切问道:“什么?出了车祸!”“是,不过只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了。”阮时苒说得很轻松,然而徐逸骁的眉拧的更深了。阮时苒看着徐逸骁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她出车祸,他那么紧张干嘛?眼看天色渐沉,又快到了互换的时间。送走徐逸骁后,一阵白光闪过,两人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徐言澈震惊得瞪大双眼,他从来没有想过,阮如雅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徐言澈舔了舔干枯的嘴皮,无力地问道:“你说完了吗?”阮如雅昂了昂头,傲慢回答:“说完了。”最开始看到阮如雅到来,徐言澈是很快乐的,可现在,他多看一眼都觉得烦。“说完了就早点出去,影响我休息。”阮如雅一听,神情难掩愤怒:“阮时苒,你不要不识好歹,徐太太的位置迟早是我的!”徐言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参与游戏的两位玩家天亮互换身体,天黑,灵魂则会自动回归各自身体!在互换期间,你们必须完完全全以对方身份生活。”徐言澈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此时只想将病房里的一切都砸了。他咆哮道:“我要结束游戏!”系统为难地表示:“游戏开始则无法人为结束。”“可我压根没参与你们的破游戏!”系统无耻地奸笑了两声:“您触发了关键词,所以自动参与,我们也没办法。”徐言澈抓狂,伸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
可阮如雅却性格柔弱,活脱脱就是朵小白花,遇到事情也只能红着眼眶掉眼泪,我见犹怜的样子谁见了不心疼。没有自己在身边保护,她一定会受欺负,徐言澈十分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快感。想到这里,徐言澈放软语气,拍着她的肩膀哄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一听徐言澈说了这话,阮如雅越发委屈了,就像打开了阀门,泪水止都止不住。她咬着红唇控诉道:“可是你今天对我好凶,吼我就算了,还将我推到地上……”
十年后。北京,会场入口。秦暮云低声吩咐队员:“各就各位,确保没有任何干扰,这次发布会,不容有失。”十年,让他的外表更加成熟坚毅,气场强大不容忽视。对讲机回应:“明白!每扇门都有专人守护。”庄严肃穆的会议室内。主席台上,摆放着精心准备的讲台,两侧立着国旗,中间悬挂着“红星一号”的标志性徽章,熠熠生辉。台下,数百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已就位,摄像机镜头闪烁着光芒。
说话间,他已经红了眼眶。可许诗韵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无比可笑。这样的秦暮云很少见,记忆里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她因为秦暮云带回来的兔腿,过敏被送到医院的那次。那时的秦暮云刚十八,他抱着十三岁的许诗韵,惊慌地跑向医院,一路上汗水混着泪水一滴滴砸在她身上。疼痛让许诗韵白了脸,却还是努力抬手去擦他额角的汗。那时的他,哽咽着承诺:“诗韵,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再也不会了……”可那是十八岁的秦暮云,不是二十二岁的秦暮云,更不是二十四岁的秦暮云。
宿舍外。秦暮云站在路边,笔直得像一棵白杨。许诗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平静和疏离。从她出现开始,秦暮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直到许诗韵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视线相撞,他的心微不可察地颤抖。喉结滚动,到底是他先开了口:“这么晚,你怎么下来了?”许诗韵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然反问:“这么晚,小叔怎么还在这儿?”“我跟部队和学校提交了探亲申请,只有一周的时间,你不愿意见我,我就多看看你。”
不在医院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报了夜大,弥补化学方面的知识空缺。越是学习,她就越是被吸引。可老人的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之态,在医院里强撑三年,一天不如一天。弥留之际,他只留给许诗韵一堆图纸、一本笔记和一封介绍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让小许进研究所。老穆。想到这里,许诗韵闭上了眼睛,语气中难掩哀伤。“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完成一项实验,我不能食言。”她要见穆老,她要在穆老倒下之前,和他一起撑起这个项目。
到头来,深陷其中的,却是他自己。正如许诗韵所说,躲着的人一直是他,对她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的也是他。怎么她真的走了,不再纠缠,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愿面对。不愿面对那个,听到许诗韵说喜欢时,悸动的自己。许久。秦暮云停下脚步,望着漆黑的夜空苦笑出声。……另一边,女生702宿舍。灯已经熄了。屋子里只有极轻极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四个人都没睡,也都默契地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