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渴望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家。4所以当穆晚柠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无可抑制的想将自己的整个人整颗心统统献给她。如今过往的点滴都变成回忆,如根根银针扎进了白禹赫的心头,千疮百孔到血肉模糊。他捂着胸口,一字一句提醒着自己。“没关系,只有最后四天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我会自己给自己一个家,做自己的避风港。”黄昏落日,白禹赫回了酒店公寓。他洗了个澡,也洗净了满身的凌乱情绪。
“穆晚柠,我没那么贱。”他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痛楚和厌恶。看着他这幅模样,穆晚柠眉头紧拧,心里莫名发燥。“当初是你使了心机手段爬床,现在又当又立不觉得可笑吗?”白禹赫身侧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白。六年前,穆晚柠在酒会上被人下了药,他将人搀扶去酒店房间,穆晚柠却直接动手拽他的衣物。2“白禹赫,要跟我吗?”白禹赫以为那便是喜欢,于是他温柔的搂住女人,给她想要的一切。真傻啊。
还不等白禹赫开口说话,女人便踮起脚,炽热的吻就这样袭来。微凉的舌滑入口中,缠着他不肯放。在女人的手要解开他衬衫扣子的时候,白禹赫冷声开口:“松开。”女人顿住动作,葱白的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眼中满是不满。“昨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去南庭?”白禹赫推开穆晚柠,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那是穆总的房子,我以什么身份住进去?”他扯着嘴角,自嘲地问道,“情人?金丝雀?还是第三者?”
可到头来,他付出了一切,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一场空。既然不是被娇养出来的玫瑰,那他也不需要依附谁而生存。做向日葵吧,以后迎风迎雨,迎烈日骄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白禹赫忍着痛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急诊科处理伤势。3等处理完伤势回酒店休息,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他疲惫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不久之前裴乐晗给自己发了微信。【禹赫,中秋快乐,喜福安康!】
“佑霖回来了,外面冷不冷,妈给你倒杯热水……瞧你又瘦了,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板栗烧鸡和红烧肉。”“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听到外面温馨的对话,白禹赫的心口微微一窒。父亲死后的整整18年,他再也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的母爱。他有过羡慕也有过渴盼,但此刻却只剩迷茫。他怔怔看着桌上父亲的遗照,眼中只有空洞。“爸,当初死的是我就好了,那样你们一家三口才会幸福。”香烛摇曳,一室孤寂。
“跪下!给你爸磕头赎罪!”白母恶狠狠说着,一手压着他的身体往地上跪,一手摁着他的头往下用力压。“嘭——”白禹赫痛得眼冒金星,却脸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麻木地将额头重重砸在地上磕头。耳边,白母的咒骂还在萦绕不停。“要不是你,你爸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死的为什么不是你这扫把星……”白母对着白禹赫又掐又打,甚至不解气直接拿起一旁的戒尺往他身上重重抽打。
君清珩可是他最出色的儿子,文武双全,在处理政事上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手段却又仁德,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可谁知,自己竟然看错了人。君清珩捂着自己的脸,心底有些不愤,面上却还是一副深情的样子:“父皇,儿臣与乐儿是两情相悦,她是愿意嫁给我的。”云乐今攥紧了手,淡淡道:“皇上,我与恒王再无瓜葛。”君清珩痛心的望着云乐今。云乐今没有理会:“皇上,继任大典即将开始,臣要梳洗一番。”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和凤袍的皇后走了进来,威严扑面而来。君清珩面露喜色:“父皇……”可话还未说出口,便听皇帝呵斥一声:“孽子!跪下!”君清珩变了脸,立即跪下。他还想辩解什么,却见皇帝大步上前,亲自将云乐今扶起。恭敬而郑重的道:“国师殡天,十一弟子云乐今,天资聪慧,可尚其风,承天地旨意,特封为下一任国师。”“国师,朕特来迎你,入主司天鉴!”
距离云乐今继任国师大典还有六日。云乐今需得提前六日,焚香沐浴,保持洁净。她刚焚香沐浴完,却见宫外传来声响。她出去一瞧,便见君清珩带着几个宫人,抬着好几个扎着红绸的箱子进了殿。云乐今皱起眉:“恒王殿下这是做什么?”君清珩神色温柔道:“乐儿,我亲自来下聘。”
柳绣绣听了这些话,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故作大度地说:“到时候每天让她跪半天吧,也算我的恩德,毕竟我是主母,应当大度些。”“而且啊,自己做妾,生的孩子也是奴才,哈哈哈哈。”这些嬉闹声,云乐今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她半分视线都没给她们。或许是离继任之日越来越近,她也渐渐体会到了师傅说的那种感觉。无悲无喜,视所有人都一样。这时候,宫人已经将靶场布置好,一切准备就绪。君清珩和君九均拿着箭,立在箭靶六十丈远处。
君九很快提着人来到她面前,声音冰冷低沉:“这贼子肆意扰乱围猎,本王可将她就地处决。”云乐今回过神来,上前道谢:“多谢战王救命之恩,只是她是冲着我来的,可否将她交给我处置?”君九淡淡点头:“可。”云乐今真诚道:“多谢战王救我,日后,我定会回报。”君九却是看她一眼,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还不等她看懂,他便麻利的收起了箭,骑马离开了。云乐今目送他离开,便捆了地上的丫鬟准备回营去面见皇帝。
他挺拔颀长的立在院中央,风清朗月。云乐今脚步一顿:“恒王殿下找我何事?”君清珩冷冷望着她:“今日御花园你如此忤逆绣绣,她十分不悦。”云乐今只觉好笑,淡淡道:“柳绣绣不悦,与我何干?”见她淡然的模样,君清珩冷峻的眉眼皱起:“日后绣绣便是你主母,你和她闹得不愉快,今后如何在后宅共处?”云乐今越发觉得荒谬,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您到底想说什么?”君清珩眉眼舒展片刻,端着一副为她好的姿态。
岳母突然破口大骂:“那你得怪你早死的爹,再说你两个弟弟一点事都没有,就你遗传到了,那是你运气不好!”老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艰难地大口呼吸起来。二弟看了眼墙上的欧式大吊钟,就开始赶人:“赶紧走走走,别死在我家里,我一会儿还有客人呢!”说着,他上手就抓着我老婆往外拖。我下意识阻拦:“放开她!”可我又忘了,没人看得见听得见我,我更触碰不了任何东西。而我老婆死死抓住门把手,指甲被压到外翻出血也不肯放开。
可她呢?什么都瞒着我,对我忽冷忽热,连我死了都不肯放过我。我攥着拳头,一遍遍这样告诉我自己。而老婆原本坦然的目光终于浮起丝怨恨,憔悴的脸上满是悲恸。她慢慢站起身,眼红的滴血:“是啊,时修什么都没给我留,可你又留了什么给我?”“你把什么东西都留给了你两个儿子,可我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我是你女儿,你什么都不给我……”我看见她的身躯颤抖一下,然后整个人突然瘫在地上。
唐雅兰骂了一句,立刻按响护士铃,让护士把我老婆请了出去。悠长寂静的走廊。老婆的背影比昨天晚上更加消瘦孤寂。我看着她甚至连路都有些走不稳了,几次差点摔倒,只能扶着墙慢慢走。我攥紧双拳,强迫自己观摩她此刻的狼狈。死撑吧。我看你到底还要死撑多久才肯罢休,才肯放过我。天都已经黑了。可老婆像个机器,即便走的再慢,也没有停下。她又一次离开了医院。夜色下,我看着她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走进了市中心的金茂小区。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独自扛下这些事?这时,霍明耀拿起球杆起身:“这样吧,只要你能把我打出去的球全部捡回来,我就给你一百万,如何。”老婆的眼神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霍明耀一连打出去十颗球,老婆二话不说就朝辽阔的球场跑去。有人说了句:“你们看她这样子,像不像条狗?”一片哄笑。我攥着拳,手背上鼓起的每一条青筋都像我具象化的无奈和愤怒。我看着霍明耀带着人走了。我看着我老婆跑了两个小时才捧着十颗球,满头汗又开心地跑回来。
招娣。这个我只在农村剧里听过的,土气又带着迷信的名字。原来我老婆那不愿透露的名字,是叫这个啊。但我不明白,就算她怕我嫌弃她的名字,完全可以去改掉。可想到岳母的态度,以老婆的学历和见识,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更改吧。我看着老婆捡起地上的钱,站起来时背依旧挺的笔直。即便知道她为我受了委屈,我还是对她有怨恨的,虽然我的心现在像被揪着一样,痛到喘不过气。“小满……”
我恨她这三年来对我的疏离。恨她在沈氏落魄、我爸跳楼和我妈病死时,对我不仅没有一句关心,还失联了整整一个月。恨她从没说过爱我,放任着我胡思乱想,沉沦放纵,最后投入唐雅兰的怀抱。我最恨的,是她现在竟然连一滴眼泪都不肯为我掉!很快,岳母带着老婆的三弟来了。我只见过他们的照片,老婆也只提起过一次她的家人。除了妈,就两个弟弟,人都还挺好……‘啪——’岳母话都没说,扬手甩了我老婆一巴掌。
虞白玥闭上眼,哑声道:“婚要退,我妹妹的尸骨,我也要带走。”“她没死,她的尸骨不在我这。”2这话,她不信!虞白玥攥着手,语气发狠:“战经寒,她是我的妹妹!”战经寒眼眸泛红:“她没死,我找不到她的尸骨,但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人。”几片衣角就想断定她的生死吗?不可能!他大步走向战母的房间,推门闯入。当门后那个一脸温柔的精致妇人咬断绣线走到他面前时,战经寒眼眶瞬间猩红。
她死死压抑着眼眶的泪:“她不配,父亲,是她执意要嫁给战北意,婚后却不愿守寡,你不是也讨厌她吗?”“我要她永生永世,都沉于泥底,生生世世都脏不到我的眼。”虞父趔趄后退,悲哀道:“阿玥,不是你妹妹执意要嫁给战北意的。”一瞬间,天地寂静。虞白玥倏然愣在原地,望着虞父:“您在说什么?”眼前花白一片,只能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妹妹是庶女,战母瞧不上她,和我说庶女只能配庶子,而你,才配得上战经寒。”
那抽搐咽气的老鼠,就这么硬生生扎进战经寒和地烛眼里。这场景来势汹汹的夺走了战经寒所有思绪。周遭徒然变成了一片黑白,只有那一只挣扎的老鼠,和草垛上那一片殷红血迹在不断扩大,淹没了一切。他瞳孔中是前所未的猩红。战经寒回神后,心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意。他一个箭步转身冲出牢,速度快到地烛错愕不已,连忙跟了上去。战经寒疯了一般跳进了湖中去捞那猪笼,嘴里一直在呢喃:“我没想过让她死我没想过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