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突然被子兜头将她盖住,然后姜圆圆就被楚景隔着被子抱了起来,一直等到坐到床头时,她才反应过来。她的神情颇有些哀怨,楚景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他顿了一下,“就算你将我当做兄长也不行。”姜圆圆杏眼睁大,下意识道:“你为何会觉得我把你当兄长?”话落,却是楚景的眸子幽幽起来,“不是兄长,是什么?”他微微眯起眸,不知为何,有一种名为危险的感觉在姜圆圆的四周萦绕,楚景平时话不多,但这并不代表能让人忽视他的冷硬与强势的气质。
另一边,孙秀才家的丫鬟盈盈闻见香味,有些嘴馋,她切着萝卜,心里却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自从被卖到孙家,她就没怎么吃饱过。这孙家还是什么读书人家,结果一个赛一个的小心眼儿还扣门,她每天要洗全家的衣服,做一大家子的饭,还要劈柴下地干活,被当成牛使唤。最重要的是,那个孙秀才总喜欢拉她到一边儿说话,上次让秀才夫人董氏知道,她被饿了两天才准吃饭。
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吃完了一顿饭,姜圆圆就准备去镇上了,但她害怕有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便也带上了楚景。两人到村子口等驴车,赶驴的老头看了他俩一眼,“一人三个铜板。”姜圆圆皱眉,“之前不都是两个铜板吗,怎么还涨价了?”老头哼了一声,“你咋不说这几日天天下雨,我的驴腿都要走坏了,再说,刚才这里本来还有一个人在等我的车,你俩一来他就走了,你们难道不赔我这两个铜板?”
姜圆圆这才喜笑颜开,“多亏了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这些话,楚景都很喜欢听,虽说每次姜圆圆这么说,都意味着他有活要干,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娇弱些也正常,他是男人,做些力气活是应该的。楚景干活时似乎不喜欢有些臃肿累赘的外衣,他只穿着中衣,每一个动作都矫健,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感来,但并不粗鲁,而是赏心悦目。薄薄的中衣之下,他的肌肉随着动作而动,稍出了些汗,便贴在身上,让在厨房的姜圆圆大饱了眼福。
楚景下意识道:“鱼有刺。”剩下的那句“挑好刺给我”他没说出口,他隐约记得自己爱吃鱼,但不吃有刺的鱼。姜圆圆好脾气地笑:“那你喝汤,我吃鱼。”她笑时,面颊上有两个很明显的小梨涡,说不出的娇媚甜美。楚景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自在,于是选择低头喝鸡汤。
楚景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姜圆圆,视线落到她被勒了两圈青紫的手腕上,开口道:“还要赔药钱。”这还是里正第一次听他说话,他看这男人相貌堂堂,想来不是一个坏的,于是也顺着道:“今日你的确受了不小惊吓,我做主,再赔你一两银子的药钱。”姜圆圆眉眼弯弯,“行,那您就让他们把东西先送到您家里去,我实在是被欺负怕了,等我从镇上回来了再去您家里拿。”里正眉心一跳,“你还去镇上做什么?”
主仆三人慢吞吞的挪回了承乾宫,主要是玉芙蓉腿疼,走不了太快,一盏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个时辰。刚回到承乾宫门口,便碰到了从外头回来的周常在,见玉芙蓉一瘸一拐的模样。周常在毫不留情的嗤笑道:“玉小媛这是去哪儿学规矩了,怎的如此狼狈?”玉芙蓉没心情同周常在斗嘴,想着赶紧回去敷一敷膝盖,再喝一碗姜汤驱驱寒。周常在挡在承乾宫门口,打量着玉芙蓉狼狈的模样,笑道:“瞧玉小媛这模样怕是有些不服气呢,不如我告诉昭仪娘娘,再让你跪上两个时辰如何?”
玉芙蓉闭上眼睛靠在听梅身上,这才松泛了下来。现如今的情况,怎么说呢。首先便是皇上对她也是有几分兴趣的,当然,这种兴趣不包含感情就是了。不过这也够了,只要能见到皇上,她便可以慢慢试探皇上的喜好,一点点变成皇上喜欢的样子。只是另一件事情有几分棘手。如今朝堂上的情况她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一二。周丞相手握一半大权,大多数文官都是周丞相的门生,另一半大权是在皇上手里,大多数都是武将,因着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上过战场,武将们大多非常信服皇上。
上首的皇后微微蹙眉:“杨昭仪,同为后宫姐妹,能得皇上圣心是她的本事,你这拈酸吃醋的性子也该改改了,起来吧,赐座。”玉芙蓉谢过皇后便坐在了杨昭仪下首。杨昭仪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常在罢了,等什么时候爬上了九嫔的位置,再来同臣妾称姐妹还差不多。”皇后笑吟吟的,对杨昭仪的冒犯也不以为意:“若是皇上喜欢,常在不常在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玉芙蓉撅着嘴没说话,眼尾带着绯色妩媚又动人,湿漉漉的眸子里盛满了不满。吃饱喝足的男人丝毫不介意玉芙蓉的小小脾气,只当做闺房中的乐趣。“分明是皇上太过分了。”,玉芙蓉不满控诉,娇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暗哑,脖颈处的痕迹在白嫩的肌肤上分外鲜明。孟祈安抬手落在玉芙蓉腰肢上,轻轻摩挲着:“是你太娇气,朕不过是稍微进……”“皇上!”,玉芙蓉不可思议的看着孟祈安,仿佛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如此堕入凡尘的时候。
玉芙蓉扭头,带着几分惊慌:“谁在哪儿?”少女澄澈的眸子里含着惊慌失措,宛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因为骤然松手而回弹的桃花枝上又落下几片粉色的花瓣落在少女头顶上,又或者是胸前的衣领处。孟祈安往外走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一幕,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看清来人后,玉芙蓉忙福身请安,“皇上恕罪,臣妾不知道是皇上在此。”
周常在没有说话,只是眼角带着几分湿润,脸上是写满了不服气。“小主,皇后娘娘同奴婢说了,一会儿您偷偷起来便是,没人敢说您的。”,碧螺弓着身子声音越发低。周常在这才瞥了眼碧螺,哑着嗓子道:“真的?”“真真儿的,房里几个妹妹,皇后娘娘是最疼您的。”,碧螺安慰道,“只是小主,您今日冲动了,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同皇后娘娘私底下说便是,皇后娘娘会给您的。”周常在跪坐在地上,委屈的撇了撇嘴:“知道了,我以后先同姐姐讲就是了。”
诚亲王颇为可惜,他可是觊觎玉家姑娘许久了,好不容易等到她爹爹病故,本以为这人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成想人家入了宫,偏生还得了宠。这是最难办的,诚亲王只能被迫选择放手。后来国子监的几个夫子爱才心切,想着诚亲王既然放了手,便想把玉景给请回国子监,最好是做自己的徒弟。可都被玉景一一拒绝了。这消息传回国子监的时候,学子们只觉得玉景还是太年轻了,心气太高。
柔昭仪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家世背景虽然低了点,可胜在干净,不掺和任何党争。并且柔昭仪只要不蠢,便不会去投靠皇后自毁前程。回了承乾宫,李所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玉芙蓉。最近水华除了同柳絮产生了口角之外,便是在扫洒内殿时格外关注玉芙蓉的梳妆台。玉芙蓉闻言起身看向梳妆台,叫来了听梅听兰仔细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东西也没有少,更没有多什么东西。
玉芙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垂眸继续品着手里的茶。慧妃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不与旁人搭话。“这是自然,皇后娘娘自有诸天神佛庇佑,不过是区区小病罢了。”,周常在语气颇为不善的盯着柔昭仪。柔昭仪那炮仗脾气这会子竟然难得没有同周常在呛声,而是默不作声的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好了,周常在,你少说几句,柔昭仪毕竟是昭仪,别忘了宫里的规矩。”,皇后有些许不悦的看向周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