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收拾客房。”她转身往卧室走,背影挺得笔直。霍亦铭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安慰自己:婉兮那么爱他,绝不会离开的。这不过是她赌气的方式……对,一定是这样。夜深了,客房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柳依雪刻意压低的呻吟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林婉兮坐在窗前,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褪色的“喜”字上。那是他们结婚时,霍亦铭亲手贴的。
她变得什么都不争了。以前她会在意他给萌萌买的奶糖比睿睿多,会因为他把厚被子借给柳依雪而红着眼眶不说话,甚至会在他承诺“下次一定”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可现在,她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就像现在——“睿睿上学的事,我托了关系。”霍亦铭把入学申请表放在桌上,试探着开口,“不过今年名额紧,可能得先让萌萌上……”他等着林婉兮像从前一样摔碗砸盆,或者红着眼睛质问他“凭什么”。
“五岁就学会撒谎了?!”霍亦铭一脚踢在睿睿膝窝,孩子“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今天不教训他,以后还得了?!”“跪到认错为止!来人,把你们嫂子带回办公室,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睿睿!睿睿!”林婉兮被两个士兵架着往回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睿睿在烈日下摇摇欲坠的小小身影。办公室的窗户正对操场。林婉兮疯了似的砸门,指甲劈了,手掌红肿了,门外卫兵却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睿睿,爸爸带你去部队玩,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爸爸工作的地方吗?”睿睿虽然还在生他的气,可听到这句话还是眼眸动了动。“爸爸!真的带我去吗?”“当然!”霍亦铭一把抱起儿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爸爸今天专门请了假。”林婉兮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终究没忍心拒绝。她沉默地收拾着睿睿的小水壶,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叔叔!叔叔!”萌萌像只花蝴蝶一样冲进来,一把抱住霍亦铭的大腿,“你们是不是要去部队?我也要去!”
天蒙蒙亮时,她发现睿睿脸颊通红,一摸额头烫得吓人。“霍亦铭!睿睿发烧了!”她连喊几声无人应答,推开门才发现霍亦铭根本不在家。“霍团长天没亮就送柳嫂子去医院了。”邻居张婶打着伞告诉她,“萌萌也发高烧,哭得可厉害了。”林婉兮眼前发黑:“家属院的车呢?”“都出任务去了。”张婶看她脸色不对,“要不你再等等?”等?上辈子她等了一辈子,等到睿睿死在她怀里!
“嫂子,这是这个月的津贴。”霍亦铭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萌萌长高了,我给买了条新裙子。”“这也太多了,留点给婉兮和睿睿吧。”柳依雪假意推辞。“不用,婉兮那边我有安排。”霍亦铭的拒绝干脆利落。“爸爸!”萌萌扑进霍亦铭怀里。“萌萌,别乱叫。”柳依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就要叫爸爸!就要叫!”“好好好,以后没人就叫我爸爸。”霍亦铭的笑声刺痛了林婉兮的耳膜。
连握着生死簿的手都猛的攥紧,连带着骨节都泛白。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望去,眼睛也从原来的清明变得血红!那些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在她心上划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冒出一股股浓郁的鲜血。当最后一个字被她收入眼底后,那把刀一下捅穿她整个心脏!“噗!”凤念安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可她也顾不得自己,也顾不得高座上的刑神,转眼消失在阎王大殿里。遇雪宫,再次醒来的墨荀得知刑神下界和凤念安前去迎接的事情。
没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他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可都全被生死簿一字不漏地记录着。若有一天凤念安心血来潮或是其他人偶然看到了他的过往,那他就彻底完了。自从他被凤念安找到后,他就一直在找机会把生死簿毁掉。可惜女判官实在看得太严,墨荀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至于这几个月来他总是心怀不安,难以入寝。没想到今天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居然把生死簿给弄没了!墨荀努力抑制心中的激动,随后着急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跨了火塘,过了正门,随后他将凤念安放下,两人共执一根红绸。外面霞光万丈,清楚地让所有宾客看清里面的景象。只见他们的阎王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他们的王夫也是一袭华袍红装,衬托出他的俊美。待到了正堂,便是拜天地。随着喜娘的叫喊,两人互相弯腰低头。“一拜天地,苍天为凭地为证!”“二拜高堂,终生不忘养育恩!”“夫妻对拜!偕老白头万事顺!”俩人按照喜娘的指引,逐步完成。
明日,是他们的大婚。亦是他投胎之日。往后世间再无叶北宸,他,又如何伤他啊?翌日,阎王大婚。地府从未如此热闹过。忘川两岸挂满红绸,奈何桥头飘着喜幡。鬼差们在殿外排成长龙,判官们难得换上了崭新的官袍,都在等着给阎王王夫送上新婚贺礼。叶北宸站在送礼的人群中,目光无神地看着远方。“下一位献礼者!”随着鬼差的唱喝,他缓步上前。殿内,凤念安一袭玄色喜服端坐主位,墨荀坐在她身侧。
黑血顺着钉子汩汩流出,每一滴都带着他的记忆。他想起她每次同房时,碰他时眼中的厌恶。“第四根……”钉子一根接一根地钉入身体,叶北宸的意识开始涣散。但奇怪的是,随着疼痛加剧,他心中的执念反而越来越淡。“第九百九十八根……”当倒数第二根钉刺入心口时,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三百年的痴恋,在这一刻终于土崩瓦解。“最后一根,钉天灵。”鬼差举起最粗的那根销魂钉,叶北宸却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眸光剧烈晃动,眼中透着无比惊异的复杂神色。“墨荀,你这是给我喝的什么汤?”墨荀却没有回答她,还把自己的手往身后缩了缩。反应过来的凤念安连忙抓过他的手,在看见他被纱布缠住还在冒血的手肘时,心头一紧。“墨荀,你……”墨荀搂着她,他脸上的惨白显而易见,“念安,你上次用心头血来救我,我问了鬼医,纯阴之人血肉是大补,我便想着……割自己的肉来补偿你。”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凤念安的眼神里,爱慕之情汹涌而出。
欧阳靖笑了笑,说道:“小的不敢,上车吧!”接着两人上了车,司机将两人送回别墅。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也愉快。“变化好大啊,B市变化好大,咱高中的时候这的发展哪有那么好!”梁晚感叹道。欧阳靖闻言点了点头:“你也不想想,咱高中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差不多十二年了吧?”“诶,到时候搞个同学聚会玩玩,高低我现在也算是,千万富豪了!”欧阳靖一愣,摇了摇头:“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黎嵩垂下眼睑,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没什么,我就问问,看看进展如何,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这话欧阳靖不知道怎么接,在她刚认识黎总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又男朋友自然而然的会跟所有异性保持距离。可是在面对黎嵩的时候,在看到他那双满含期待的目光时。他有些不忍拒绝。所以后面他们一起去吃了两三顿顿饭。她将话说明白后,黎嵩也就一直以朋友自居了。现在她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对黎嵩的感情了,到底是什么呢?
黎嵩转身离开,上了车,温柔的对后座上的欧阳靖说:“久等了吧!”欧阳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们说什么了?”黎嵩闻言偏头注视着欧阳靖,讪笑道:“我想,你不会想要知道的……”欧阳靖闻言一愣,“他的事儿我确实不是很想知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们说了什么。”这时,欧阳靖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欧阳靖低头一看,发现是她那将近一年没联系的闺蜜梁晚。电话接通后,手机里就传来了梁晚的声音:“靖靖,我后天回来,可算是毕业了呜呜呜……”
“发生什么了?”“我不知道,说是说是税务出了问题,我爸被他们带走调查了,我爸一身光明磊落,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陆家的,叙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陆迢迢的天彻底塌了。突然之间,她父亲就被人抓进去了。商迟叙闻言,税务出了问题?他突然想到了,三年前,陆家有个项目,陆迢迢原本是想拉他一起的,但是他看出来了,对方的账户又问题,所以拒绝了。“是因为三年前聊城那个项目吗?”
二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会不顾场面恶狠狠的打一架。这不同寻常的氛围,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记者们看到这一幕,举起了摄像机。“堂堂商氏集团继承人VS振兴集团黎总,都是京圈金字塔尖的男人,共同追亿万养殖基地千金欧阳靖……这次的头条是板上钉钉了。”欧阳靖注意到大家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她尬笑两声,不动声色的掰开了商迟叙的手,低声对他说:“如你所见,今日是我的订婚宴,你要是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阿爸不会放过你的!”
“怪我,应该早点跟你坦白的!”两人相视一笑。9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随后,两人开始聊起了天。欧阳靖发现黎嵩跟小时候一样,十分健谈,而且知识面很广,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接得上。吃完饭后,黎嵩十分绅士的提出:“我送你回家吧!”欧阳靖点点头没有拒绝。车刚行驶出一小段距离,欧阳靖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乖乖,你觉得订婚宴,定在这个月19号怎么样?你妈查了是个好日子……”
顾宴亭气冲冲地离开别墅,拿出手机给兄弟打电话:“帮我查一下林棠到底去哪儿了,还有,帮我查一下苏酥到底在哪里。”刚刚的婚礼上,他兄弟也在现场亲眼旁观。而作为和顾宴亭、林棠,一起长大的发小,他忍不住出声劝道:“亭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世界上真的没有苏酥这个人呢?”“你和苏酥网恋,从没见过面,可她却对你的喜好了如指掌,嘘寒问暖每每恰到好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倒要看看,她除了这些不入流的伎俩,到底还会什么?!”周围宾客面面相觑,没想到好好的婚礼居然会变成这样。气氛焦灼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你闹够了没有!”顾爷爷拄着拐杖,缓步走来,花白眉毛下的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拐杖顿地,发出“铮”的一声。一时间,整个婚礼现场都没了声音。他看着顾宴亭死死护着苏酥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宴亭,人家都把话给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你为什么就是固执地不肯相信呢?”
顾宴亭压着声音哄:“我要是喜欢林棠早就喜欢了,苏酥,我爱的只有你。”林棠看完,淡然回复苏酥:“不需要为我再试探顾宴亭了。”“苏酥,你明天在婚礼的红毯上当众爆出你是机器人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届时,我会安排机器研究所的售后人员带你离开。”指令下达完毕。林棠放下手机,把抽屉里的所有抑郁症安定片全部扔进垃圾桶。她想,她应该已经不需要它们了。晚上十点,她洗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