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做你的小娘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谢锦伦的目光,落在她急切而期待的脸上。他没有说话。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等我先把容月找回来再说。”年婉意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谢锦伦自己也愣了一下。他刚刚在听到年婉意说要“在一起”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竟然不是自己会有多么开心。
上前一步,她声音带上了委屈,甚至隐隐地质问:“锦伦,你怎么了?”“祝容月已经走了!”她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再没有人缠着你了!再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我们……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心意了,不是吗?”她仰着脸,杏眼里盛满了困惑。“你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谢锦伦的目光依旧死死盯在那老嬷嬷脸上。仿佛要将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褶皱都看穿。那老嬷嬷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眼神慌乱躲闪,再不敢与他对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脖子里。
“备马!”“点齐所有亲卫!立刻!马上!”他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怒吼,声音嘶哑:“给本侯追!”“追上祝容月的队伍!”他要亲自去问个清楚!和离?戍边?她究竟是何意?!就算是闹脾气,耍性子,受了委屈,也不该是这样决绝的方式。不声不响,断ггИИщ得干干净净!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他?!谢锦伦眼底的怒火尚未平息,凛冽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管家连忙上前,一把搀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侯爷!您当心!”谢锦伦撑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闷痛得厉害。管家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像是怕刺激到他,又不得不说:“侯爷……祝姨娘她……她不仅请了和离的圣旨……”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后半句:“还、还请了……去北疆戍边的旨意!”“什么?!”谢锦伦猛地转头,眼睛赤红,死死盯着管家。
会去找她那个权倾朝野的爹,闹个天翻地覆。但,没有。纵然是妾。可她是祝容月。五姓七望,清河祝氏的嫡女。陛下终究顾念着镇国将军府的颜面,赐了一场几乎与正妻无异的盛大婚礼。迎亲的花轿抬进侯府那日,满府喜庆。谢锦伦站在廊下,冷眼等着。等着看她泪流满面,等着看她大闹侯府。毕竟,从云端跌落泥泞,哪个高门贵女受得住?可,还是没有。新房里,红烛摇曳。静。静得诡异。他走过去,带着几分不耐,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以祝容月那般高贵的身份,那般骄傲的性子……这简直是天大的折辱。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这太荒唐,太卑鄙了。可目光触及榻上气息奄奄、在病痛中苦苦挣扎的年婉意。那微弱的呼吸,苍白如纸的脸颊,和那双望着他、充满依赖与哀求的眼睛。“咳咳……”年婉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锦伦,不如就算了吧,小娘不舍让你为难……”“或许这便是我的宿命,我早该随着老侯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