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行简表情瞬间暗沉,她有些得意的笑了,男人直直对上女孩的眼神,平静又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表妹的习惯,习惯和我的接触,早点习惯以后才会好过。”裴知微表情渐渐僵住,像是被命运攥紧脖颈的人。“将军到了。”执言轻轻出声,打破了马车内古怪的气氛。傅行简将一件白色的兔毛大氅披在表妹身上,掀开盖着的被子,当着她惊恐的面蹲下身握住表妹的脚踝。“松开。”她语气近乎尖锐,脸上满是焦急。
裴知微孤单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眼中是空洞麻木的神情,甚至连哭泣都没有了。傅行简踱步走上前,黑色的大氅被他解下披在女孩身后,无奈地笑了:“跑得这般急,摔倒怎么办,外面天气冷,你身子向来不好,披着吧,受寒了就不好了。”裴知微觉得有些好笑,看向惺惺作态的表哥,嘴角虚弱的挑起一抹笑意,随意将大氅扔在地上:“表哥在此赏花吧,知微先行离开。”他侧身伸出一只手臂挡住女孩离开的动作,眉毛几乎拧成一团了:“你要去找楼廷文。”说到这人,他又想起自己在二楼看见的景象,甚至还有她写的愿望,怒意从心地升起。
楼夫人举行的宴会大都是家中长辈带着儿女前来参加,便也未设置什么男女不可同席的规矩,于是偌大的厅堂,摆着许多宴席。裴知微乖巧地坐在舅母身边,这次表妹和许小姐都没来,尚书府就来了两人,听锦月说表妹似乎和楼公子之间颇有矛盾,对着人很有微词。楼廷文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女孩坐下,一直尚未将目光转移。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出楼公子对这裴姑娘的情谊,心中不免有些恼怒,楼太傅的独子怎么就让一个孤女抢先了。
裴知微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楼公子很好,我很喜欢,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这朵莲花赠你。”楼廷文小心地接过来,二人指尖恰好触碰在一起,微热的感觉,他感觉好似火花因子在自己脑海中炸开,汇聚成热热的一团,很快二人之间笼罩一种暧昧的氛围。裴知微手实在巧,又编了四个,给了锦月一个,父母一个,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几人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拿着花灯就到湖边了。殊不知二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被对面的那人看在眼中,只见几丈远的楼檐下垂挂着许多彩灯,傅行简就站立在二楼,灯火交织在他的锦袍上,默默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当朝官员的宅子,一律是按照职位大小分配的。进来时,裴知微一律低着脑袋,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锦月则是害怕被人看低,也秉承着不能给姑娘丢脸的想法,也是目不斜视的,脸颊绷得紧紧的,看上去格外可爱。沈氏看着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楼夫人,笑着和对方手拉头,一起坐到最上面的主位上。“楼夫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好啊,怎么不好,我前几月日日诵经吃斋,还去山上的承恩寺住了一月,好似六根都清净了。”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来这尚书府,边关的好男儿如此多,却没有一丝看不起自己的念头。傅行简浓黑的眉紧紧地拧着,看向女孩的眼神冷意逼人,沉默半晌未说话,在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后,突然笑出声,胸腔一鼓一鼓的。“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实际上你的做法比谁都可恨。”傅行简浓翘的睫毛掠过,将人重重推到床上,自己则是迅速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实在惹人伤怀的表妹。
可能打从季知安住院开始,他就从来没去见过她。“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沈若温似是不愿和陈远兮提起季知安,转身便走了。陈远兮看着他有些匆忙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事可能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许多。医院中,沈母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纠着一张脸看身边的程父。“吴芳怎么就成这样了?怪不得我联系不上她。”程父心中本就有气,这下更是火冒三丈:“还不是季知安那死丫头!”沈母一愣,她从回来会就一直没有见过季知安,沈若温也闭口不谈季知安的事儿,她还以为季知安跑外地去了。
程茗叶手覆在沈若温的肩头,语气尽是亲昵。沈若温冷冷的瞥了眼肩头的手,侧身站了起来:“你要是不认得出去的的路,我可以叫人带你出去。”“你……”程茗叶咬着下唇,本想再多留一会儿,但也知道沈若温的脾气,只能先服软。“那我先去看叔叔阿姨,我等你。”听到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沈若温脸色才稍稍好些。只是办公室内满是香水味,他打开窗,才得意透了口气。窗户正对着事务所的大门。就在不到两月前,大门口或者自行车雨棚下还有着季知安的身影。
陈远兮站在电梯口,侧头望了眼走廊尽头重症监护室,不禁讽笑一声。纵然他不知道季知安为什么会被程父告,但这么一个心思狭隘的男人,哪怕再小的事儿都能被他无限放大。不过他心里倒是真觉得季知安是有苦难言了。另一边,季知安倚着床,已经勉强能坐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近似枯瘦的手,要不是还有痛觉,她真以为她才是个植物人。已经快半个月了吧。季知安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竟又想起沈若温来了。
沈若温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吴芳的情况,对于眼前的情况还有些疑惑。“若温,你认识他?”陈远兮瞥了一眼程父,语气不屑。“怎么回事?”沈若温看向程父,眼神里带着不耐,对于程父,他并不喜欢。程父指着陈远兮,控诉道:“他不让吴芳出院!小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季知安不赔钱我真的是拿不出钱来给吴芳治。”季知安?季知安?陈远兮一愣,他说的季知安是他手里的那个病人吗?沈若温拉开与程父的距离,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吴芳,冷声道:“你让她回去是打算自己照顾她还是请人照顾?”
提到结婚二字,他又想起季知安曾在大半夜去找他,还让他不要结婚……陈远希注意到了沈若温眼神中的情绪变化,拿着病历本站起身:“她后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怕麻烦就趁早断了她的念想吧。”说着,郑重地拍了几下他的肩才走出去。沈若温有些不满,陈远希什么时候对他感情的事儿这么上心了,还用那么担心的眼神看他。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自从季知安入狱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绪总是轻易的陷入凌乱中。
而萍水相逢的陈医生仅凭着感觉就认为她不是那种人。陈远希只怜她病重,若真的有冤,他可是认识沈若温这个大律师的。“你要是真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陈远希一手插进白大褂兜里,似乎想要听季知安说她的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没事。”季知安抿了下干巴巴的唇,轻喘着气,“我也活不了多久。”而后她用着调侃的语气又道:“其实我是死刑,缓刑半年。”季知安这样悲哀的乐观让陈远希更为不忍,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有再劝。
就算现在有人让他们出去从雪山脚爬到山顶,两老都毫无压力。从水疗馆出来后,几人决定去周边镇子上转转。整座酒店坐落于滇市雪山景区内,步行15分钟左右是大型实景演出《印象滇市》的演出现场,几人可以先去镇上吃晚饭,之后再去看表演。楚宛晨感觉整个华国的古镇都长得差不多,都是青砖白瓦,店铺林立。滇市古镇也是同样的石板路,青瓦房。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古镇上有许多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