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道歉!之前是拉不下面子,而现在,她是纯纯忘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要不是季凝,桐桐就被大伯母带神算子去了。上次神算子来的时候,又是逼桐桐喝符水,又是拿什么东西灼手心,桐桐哭了好久。如果真被带走,哪怕只是短短一天,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周芷溪又愧疚又后怕。快步走到季凝面前,低头,“对不起,弟媳,我错了。”瞬间老实了,怂怂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老实了。
楚虹头没抬一下,手上动作干脆利索,“我知道季凝从小跟着你长大,你偏向她。但我不一样,季薇季凝都是我的孩子,我得一碗水端平。”陆恺不认同她这一套,“你确定你这么做是真的对孩子们好?”楚虹终于放下手里的碗,转过身来,注视着他的眼睛,“陆恺,这两个不是你的亲生孩子,所以你体会不了我的想法。你看看凝凝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薇薇又跟在我身边多少年,她现在嫁得又不好,我不该多帮衬点?”
从不厚此薄彼。所以他从来没有季凝这样的烦恼。只是刚看季凝母亲那个态度,心头有些不适。纯粹是打抱不平,才帮她。“姐!姐!!姐!!!”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一个少年脚下像装了车轱辘,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显然是跑回来的,碎发还湿漉漉地粘在额前。刚进门,就昂着头张望,几秒就锁定了目标,正是那个最漂亮最抢眼的身影,眼眶一下子就拢上了潮意,“姐,我可想死你了!”
季薇浑身颤抖地看着这对“恶人夫妻组”,余光突然瞥见有人进来,顿时大喜过望,“妈!”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当即挽住来人的胳膊,挺直腰背。这是傅韬的母亲,也是她现在的婆婆。傅母看季凝哪哪不顺眼,但看自己,就觉得自己是傅韬最佳的结婚对象,膀大腰圆,好生养,也不乱花钱,一心为着她家傅韬。傅母以前最见不惯季凝穿得花枝招展,每花一分钱,她都心疼到了骨子里,哪怕季凝花的是自己的钱。
季凝上前两步,小脸肉眼可见的紧张,“熬夜可要不得,应该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她脸颊微鼓,一本正经,“早睡早起,多喝热水。”少女凑近时,有一股类似于桂花的甜香味飘来,周景墨喉结微滚,心道:她还挺关心我。季凝见他没赞同也没否认,继续趁热打铁给他洗脑,“工作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周景墨倏然抬眸,“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生命才是革命的本钱。”
疑虑更升起,就瞧见周芷溪从二楼小阳台栏杆那,手一撑,动作娴熟地往下一跳。“大……”李管家嘴张成了“O”,迅速地跑到栏杆边一看。视野里周芷溪似乎是脚崴了下,走路姿势有几分不自然,手撑着腰,一瘸一拐地上班去了。李管家:“……”真是一生要强的周家人啊。…………周芷溪刚到医院,“周医生好!”“周医生好!”那几个小护士虽然照常跟她打招呼,但眼神总有几分怪怪的,边跟她说话,眼神边瞟着后面。
桐桐画了一幅画,一幢大房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彩虹。季凝拿着铅笔到了画跟前,桐桐并没有阻拦,季凝便用铅笔,给房子里添置了很多人,周母周父还有周景墨,他姐姐,还有她,李管家,张阿姨。桐桐一眼就瞧出了她妈妈,攥紧笔,给妈妈的脸颊旁边画了两滴水。季凝怔了怔:这是眼泪?其实得阿斯的小孩,她们什么都懂。季凝给桐桐妈妈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又让她的手牵起了桐桐的小手。
女顾客极为客气,“营业员,麻烦把这台电视机演示给我看看。”周小莉托了托脑后新烫的栗色卷发,一脸不耐烦,“我不会。”“你是这儿的营业员,你不会?”“谁规定营业员就要什么都会了?”周小莉一脸理直气壮,她把同事王淑琴拉了过来。“小莉?”周小莉最看不惯的就是王淑琴,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每天脸粗糙得跟老树皮似的,连珍珠霜都不抹。她冷哼,“不要叫我小莉。叫我Lily。还有……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
刚结束完一天的工作,他捏着鼻梁,阖着眼帘,正听着李管家汇报事情的始末。听到一半,他猛地睁开眼,“今天她护着桐桐,被吴芬芳打了?”季薇来周家的时候,母亲也要她陪桐桐,他暗中观察过,桐桐想听一本故事,咿呀咿呀地拽着她的胳膊,她毫不留情地扔回了桌上,“你自己读。”他倒没有指望季凝能多疼爱桐桐,那是他姐的女儿,她也没那个义务,只是和平共处肯定是更好些。
“我……”季凝像是被把回旋镖卡到了,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周景墨手肘搁在扶手盒上,半掩着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闷笑了两声,引得胸腔都微微震荡。季凝脸涨得通红,“有什么话就直说。”“坦白说,我没想到你看男人的眼光这么差。”“……”他以为她会沮丧,谁知她窘迫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一笑而过,“可不是么,我也觉得。”周景墨目光里的笑意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