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一个汉子撇撇嘴嚷开了,“一个嗦螺方子就要供你一家吃用?尤其是你家还有一个能吃的小闺女,去谁家不得把谁家吃穷呀,傻子才会愿意!”众人赞同地点点头。可不是这个理嘛!这个劳什子口味嗦螺现在瞧着能赚钱,谁知道以后如何?若是只能赚一时的钱,却要担起养老苏家一家老小的责,咋想都不划算啊。刘寡妇轻咳一声,从围观的村民背后走出。“大虎小子,我愿意供你一家老小,你赶紧将这嗦螺方子教我!”
这同样是口味嗦螺,难不成还有啥不一样么?他们方才只是付了钱,还没拿到口味嗦螺,此刻,一个个下意识朝摊主装嗦螺的大盆凑上去。鼻尖瞬时萦绕着一股腥臭味。“呕——”若不是避得快,只怕全要吐在嗦螺盆里。“这都啥玩意?你这啥嗦螺咋这么恶心?”“这石螺上头还覆着一大块的青苔,你这根本就没洗啊。”“你这是把咱们当鸡鸭在耍么?简直太过分了,快退钱,退钱……”
让苏婳看着火。她自己则是接起了炒制的活计。没一会儿,灶屋里便是一阵浓烈的麻辣鲜香味。“娘,您这厨艺简直绝了!”苏婳耸动着鼻尖,不由竖起一个大拇指。她先前不过是瞧过一遍,今日做出来的口味嗦螺香味竟然比自己做的还好,果真是应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苏白氏摆手一笑,“嗐,这么多年做饭,为娘这是读书人说的啥子熟了就巧。”话是这么说,在无人可见处,她脊背却是悄悄挺直几分。
这年头,女儿家流行穿肚兜。就像是穿一件里衣一般,没什么卵用。苏婳一边跑着,一边暗搓搓计划着,待家里的口味嗦螺生意积攒些银子后,一定要买些质地柔软的布料回来,做几套内衣出来,不然总有种少穿什么类似裸奔的尴尬感。此时不过卯时正,上河村各处已是炊烟四起,不少妇人更是端着一盆盆的脏衣服在河边清洗。见苏婳在小道上跑过去,一个个纷纷转身瞧。“咦,这老苏家小闺女这是急着去干啥呀,咋还跑起来了?”
苏白氏回神,摆手笑道,“这摸石螺用不着你勒,你三个哥哥带着大郎二郎两个小子便够了,这早上的河水最是冰凉,他们男子血气方刚,倒是不怕,女儿家却是受不得这凉。”知女莫若母,许是担心苏婳直接奔到河里去摸石螺。想了想补充道:“你两个嫂子我也没让她们去河里,如今,你大嫂正在洗衣裳,你二嫂则是带着春花出去放牛,都是等着这太阳出来后再去摸石螺。”自打知道这口味嗦螺能赚银子。
“孩他爹,你误会我了,我就是心疼你……”钱氏指尖一颤,根本不敢抬头看男人的目光。“睡吧。”苏二虎微叹一声,翻了个身。没一会儿,便响起震天呼噜声。清冷的月光从窗外落下,映tຊ在妇人姣好的面容上,明明灭灭,令人瞧不真切。唯有一双眸子,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