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渺,没事了,没事了。”十七岁的易渺竭力要看清少年的脸,却始终模糊在一片血雾中。易渺低头,看见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血液。血液中,丁季同拿着刀,恶狠狠地捅向她的眼睛。“啊!”易渺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周围是一片漆黑,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声,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细汗。她身子往后倒在床上,重重地合上眼。易渺杀了丁季同是事实,在法庭上当庭无罪释放也是事实。
霍祁将车停在易渺住的破旧居民楼前,锃亮的豪车吸引了很多居民的目光。易渺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霍祁突然攥住她的手腕。霍祁的语气平静又阴戾:“易渺,别让我知道他是谁。”易渺心尖一跳。反应过来之后,霍祁已经开着迈巴赫疾驰而去。周末,霍家在老宅举办小型宴会,由霍祁父亲霍元明举办,是霍元明私生子满月的宴会。易渺作为霍祁的秘书,理应去询问霍祁是否参加。
易渺出神的走在路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着很多事。这些年她的工资都用来偿还她父亲欠下来的高利贷,银行卡里根本不剩多少钱。她太冲动了,忘记了闻慧云住的医院是霍祁名下的医院,主治医师是霍祁找来的医生,就连医药费、住院费也都是霍祁给的。正乱七八糟的想着,霍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就算你要辞职,也应该在爷爷恢复之后再辞职,”霍祁抬手,按下车钥匙里的开锁按钮,“爷爷不希望你和我分开。”
霍祁两只大掌圈住她的腰肢,仔细地扶着她,防止她摔下去,眉眼温和而宠溺:“好,你记得监督。”当初她也没想过她能让这几盆茉莉花活这么久,养了接近四年。不止是她,霍祁也精心养了四年。叮咚——门口的门铃突然响起,易渺的回忆被打断,走到门口开门。她没想到来这里的人居然是曾子美。门外的女人年过四十,依旧美貌,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精致的墨绿色旗袍,脖颈上戴着珍珠项链,一副贵不可言的模样。
孟景同拿到酒离开后,易渺看见一个男人步履蹒跚地从酒吧门口走进来,搜寻一圈后,果断走到了霍祁和池月月身前。男人很大声,言语都是怒火:“池月月,你踏马地给老子带绿帽?!”舒雅凡皱眉,撸起袖子走出吧台:“又有人闹事,渺渺,跟我过去看看。”卡座那头,霍祁将池月月拦在身后,周边的朋友们都站起来,围堵着那个男人。池月月脸色发白,蜷缩在霍祁身后。霍祁的语气很冷静:“你是谁?”
池月月擦着眼泪,声音又娇又软:“霍总,您别怪易渺姐了,这份文件我也有参与,您怪我吧。”霍祁淡淡嗯了一声:“确实该骂。”池月月身体一僵,立刻扭过身子背对着霍祁。霍祁失笑着揉了揉眉心,重新解释:“你刚来,对公司事务不熟悉,文件出错,主要责任应该是易渺,次要责任是你,确实都应该批评。”他看向易渺,神情淡了许多,“易渺,滚回去重新做,别再让我发现错误。”
只要见面,她就可以再次求得他的原谅。她们那么多年感情,她不信许云毅能这么轻易就放手。“祝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律师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平静的告诉向她普了一遍法。“根据婚姻法规定,只要夫妻双方分居时间超过两年,并且感情已经破裂,就可以走法院程序判决离婚。你现在再怎么不同意,对尹小姐来说也只是多等两年而已,结果还是不会变的。”到了那一步,场面可就没有现在好看了。
这个人要么是人间蒸发了,要么就是在有意掩饰自己的行踪。祝如星熬了一夜,眼底都泛起血丝,可她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直到接起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这才匆匆离开警局,驾车往别处去了。电话是一个自称律师的人打来的,她告诉祝如星,自己是受了许云毅先生的委托,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商量,并且报出了事务所的地址。祝如星一刻都不敢耽搁,她将车开的飞驰电掣,连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才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