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你,什么时候准备娶我。”宋承寅说过爱我,也表达过想结婚,但都是在床上。他说了,我就听着,别多想,只能当字面意思。宋承寅虽然面上冷冷的,有时候性格比较闷,但心思比那个人容易猜。外人觉得沈睿平看起来和善,更好相处,是因为他们都站得太远。沈睿平的身上蒙了层雾,需要琢磨观察。而宋承寅就清晰很多,他想要什么在想什么,我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宋氏一家独大太久,风平浪静多年,如今因为宋海的死被搅乱,其他企业各怀鬼胎,已经按耐不住只是隔岸观火。生意场上,谁不想落井下石分杯羹呢。于我而言,他们再闹得乱点才好,毕竟风雨夜更好杀人。围观太专注,没察觉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人。刚反应过来,黑色绒毛披肩压住了我的肩头,一股向后的力不由分说把我拽过去,脊背贴到紧实的胸膛落入怀里。“你这样没防备,容易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沈睿平:“大家都知道我跟他不对付,他儿子的抚养权又不可能给我,他死了,股权也到不了我手里。”宋海早年丧妻后未再娶,现在只留下一个八岁的孩子,名叫宋希希,谁拿到他的抚养权,谁就能作为监护人,接管宋海的所有股权和财产。所以说抚养权不可能落到沈睿平手里,不只是因为他和宋海关系紧张,还有他那个爹,不可能让一个私生子手里有这么大的权力。“杀人,又不只是牟利一个理由。”我说道。
就是没有真心。我的笑还没完全收起来,看着他漫不经心说道:“你想让我回答什么,那就是我的答案。”沈睿平轻笑:“你这样的人,应该没有爱过谁吧。”我转过身不再看他,没注意到背后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里,有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我随意切换着监控屏幕,已经是后半夜,他们正是最激烈的时候,一声声堪比岛国片儿里的勾人呻吟从音响里传出来。“结婚,做爱,一定要跟爱挂钩吗?”
斯文败类,我想到了这个词。慕名找我约调的人很多,我见沈睿平第一眼,即使隔着眼镜,也能看出来他眼底的攻击性,藏不住想要侵略的欲望。这人并不喜欢屈居人下,所以很显然无性是假,他找我,有别的目的。外界评价他温和有礼、谦谦君子,但我见得人太多了,只要是对世俗有眷恋的欲望男女,我都能看出来那人最真实的渴望。于是在他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我拒绝了他。自从被我拒绝,沈睿平找各种理由见我,甚至打听到我的出诊时间。
宋承寅,沈睿平同父异母的弟弟,放在古代的说法就是,嫡出正统接班人。除了这俩之外,宋家还有个在国外留学的三少爷。沈睿平捏住我的下巴抬起,眼睛里都是打量探究,不徐不疾的问道:“你跟他假戏真做了?”我故意没否认:“戏够真,情够真,才能打动人。”沈睿平笑出声:“你这种人也有真感情?”我抽完最后一口烟,吐出烟气,握住他捏在下巴上的手拉下来,没犹豫,把还烧着火星烟蒂捻在他的掌心里。
谢初着急开口:“不要打开。”我躺在床上依旧没有动半分,整个房间连同我的心跳都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只有那牛皮纸袋被打开,沙沙作响。余光中,谢初虽然神情有些慌张,可眼里还是那副算计模样。秦墨将资料递给陆卜淮时,我总觉得希望还是会落空。陆卜淮接过那资料在手中,不算多,也就四五张纸,上面有各家医院的盖章证明。我们几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陆卜淮看完最后一张,将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谢初:“要不爸妈,哥哥,你们帮一下姐姐。”我要拒绝,却被我妈握住了手,她温柔的替我整理额前的碎发:“我的宝贝薇薇,妈妈一定会帮你的。”就这一句话,我信我的家人还是当初疼我爱我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陆卜淮喊来。三哥人脉关系向来很广泛,调查之前我被误诊的事轻而易举,可现在看上去很棘手,却还是请来一个医术高明的老中医。“麻烦了,你替我妹妹看看。”
震惊,诧异,尴尬,唯独没有对我的疼惜跟难过。大哥谢文生皱了皱眉头:“不是生病了,不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我爸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没了:“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这样陌生的质问,以及他们看向我时的鄙夷,好像我从来不是这个家的女儿,更让我曾经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多年的记忆推翻了。疼我爱我的爸妈,宠我护我的三个哥哥,他们好像都成为谢初的了。
十指紧扣着手心,长长的指甲彷佛要陷进肉里产生疼痛,才让我有那么一丝丝理智存在。我昨晚想过许多结果,却怎么也没有想过,陆卜淮会亲手将我推出去给谢初的成功当踏板,成为一个卑贱的试药人。秦墨看不下去了,想要过来扶我,我抬手拒绝了。身子颤抖得走到门口,这一瞬间,我忽然有些想通了。“陆卜淮,证明我不会死,没有癌症之后,我们离婚吧。”
秦墨被彻底激怒了。“哎,不是我说,老陆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吗,找了个这么货色来膈应人。”“你的妻子,你最爱的谢知薇,没有癌症你不开心吗?”“还是说……”后面半句秦墨没有说出来,我却替他说了出来:“他不爱我了。”我的话好像拉扯回了陆卜淮的一丝心。他抓着报告,那朝我伸过来想要拥抱的手被我后退拒绝掉。我昨晚等了一夜,等的无非就是这个结果。
闭眼前,我看到了陆卜淮脸上的不悦。似乎在怪我,毁了他的所想。陆卜淮,等你知道我没有癌症,能陪你走下去时,你会后悔今天对我做的吗?而我也没有从医院醒来,睁开眼是在家里。已经是晚上了。我躺在一旁的沙发上,陆卜淮就那么坐侧边,见我醒了,他也没有上前问我有没有不适,带着指责怨道。“不就是一支舞,那么小气做什么。”“我说过,无论初初做什么,都比不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陆卜淮告诉我。“薇薇,生孩子太可怕了,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好吗。”他拉着我,跟我说了好多好多,关于生孩子的危险,还有生产过后的后遗症。他说,那样他再也不能看到我跳舞时最美好的身体,那样的画面,他不想更改。要收养孩子的是他,不要我生孩子的也是他。原来,是他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下意识,我摸了摸我的肚子。陆卜淮,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我原谅不了他。
这五年间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薇薇,难道我救真的不能再要一个孩子了吗?”“薇薇,我想生一个,即使拼了我的命。”不用想,这次一定是谢初背后推波助澜。这个陆家儿媳妇,谢初做的是真好。楼梯上。陆夫人眼里的喜悦遮挡不住,走到谢初身边,一副看新媳妇的模样,越看越是喜欢。“阿淮,我看等薇薇死后,初初确实很适合做你的妻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是满意。”
现在有了谢初,女人之间那种微妙关系达成一致。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上一次老夫人发病还是在我嫁进来前的一个月,自从我嫁进来之后,顶着老夫人各种看我不爽的情绪。还是将她老人家的身体照顾得不错。就连陆卜淮也在这一点十分满意。早知道,人家要的只是盲目顺从,我这五年的照顾还抵不上谢初一句好听话,我折腾白费那个劲做什么。我就是自个下贱。我盯着老夫人,动了动嘴皮子,什么也没说。
陆卜淮的母亲还有奶奶,都有家族遗传性基因病,这个病除了我每日扎针之外,还有养父的中药一直调理着。现在,没必要了。“爸妈,多谢你们还把我当女儿看,我在这京市待得有些累了,一个月后,你们能接我回家吗?”养父养母未出声,泪已经在眼眶里盘旋。我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也一直沉默不语,就那么盯着我,落在身侧的双手却握成了一个拳头。没有多少时间温情。我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个大概。
我觉得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等所有人走后,秦墨不放心又折返了回来。“薇薇,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房间的风好像有点大,我只能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秦墨。“你说,当陆卜淮知道自己亲手杀了,杀了我跟他的孩子,他会怎么样。”秦墨脸色一白,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离开。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保ⓝⓜⓩⓛ密。其实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出现,我也是这两天才感觉到的。
“相信我,这最后的十几天里,我会让你没有那么痛苦!”比起输液针已经在回血的疼,我无法相信,我爸妈会说出这种欺骗的谎,我小时候就没病,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老毛病。他们为什么要帮着谢初来伤害我。我好像一下子被所有人抛弃。我揪着身后的枕头狠狠砸在了陆卜淮的身上。“滚!”“你给我滚。”我从未对陆卜淮发过什么比较大的脾气,这样的我,他好像第一次看见,因为照顾我而有些青黑的眼眸写满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