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勾过他的肩:“哥,我光明正大的。”动机单纯的人不惹人讨厌。周沉和他这么多年一直保持好友关系,工作上有联系,闲暇时凑在一起打打牌,讲讲圈里的见闻。比起李木,袁飞最大的优点是没那么聒噪,也不漏风。周沉不愿意说话的时候,他同样能安静不开口。即便话题卡在那,也不会想方设法往下接。周沉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手边一杯咖啡却急速见了底。袁飞没说话,叫秘书又送了一杯进来,继续滑动鼠标看项目书。
周沉思虑片刻,笃定道:“他一定罪大恶极。”“的确。”沈颐乔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他侮辱我朋友,我就用毛血旺泼他。而且当时我特地戴了口罩,他至今没认出我来。刚才肯定看出了点什么,想试试我。他要是知道泼他一身泔水还敲诈他三百块钱的人真是我,一定脸都气绿了。”“敲诈?”周沉诧异。他对敲诈本身只有100%的好奇,但对敲诈和三百块钱划上等号,好奇值达到了10000%。
她只知道结婚晚宴,那么多人逮着机会同他饮酒,他都来者不拒。她以为回tຊ去要伺候一个醉鬼,却没想灯一关,仍能从黑暗中感知到对方清醒又焦灼的视线,宛如大草原上的奔袭,羚羊与猎豹,她被拆之入腹。总归酒量是不差的。沈颐乔没明白那后面那句的意思,只好挑着不会错的话:“……饮酒伤身。”“知道了。”周沉道,“他们也不敢再敬。”如果只是这张圆桌上的人,自然没有下文。都是人精,谁都读得懂氛围。不巧饭局进行到一半,桌上有人说隔壁包间有朋友,想过来敬酒。
她这几天不是端茶送水,就是在广场反黑。一回来重新投入工作,还有几分不适应。沈颐乔把顺完的采访稿给她,让她看。她从里边看出了战斗爽。沈颐乔在她面前晃晃手:“发什么呆?”“啊?哦!”林畅陡然回神,“师父,稿子很好!很完美!”沈颐乔点点头:“感谢你的认可。”“……”不是。沈颐乔是拿来给她学习的,又不是叫她评价。林畅瞬间爆红了脸:“我的意思是,呃……”
“家里的饭局啊,万老师呢?”要不是刚才出手相助,万宜多半觉得这句话在阴阳怪气,她扯了扯嘴角:“拉赞助。”下一句更是硬邦邦。“没拉成。”“哦……”沈颐乔摸摸鼻梁,摘下口罩,“原来主播压力这么大的。”并不是所有人压力都大,没钱没背景全靠自己就要背负更多压力。万宜瞪她一眼:“你又不用担心。”“万老师,我是自己考进来的,没靠谁。”沈颐乔直白得宛如清泉,“所以呢我也有我要担心的地方。”
这四个字在周沉心里一闪而过。他望过去,沉静的眼底死海般平静。“要停下吗?”司机问。“不用。”周沉想收回目光,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那一点,“开快点,避着她点。”这个命令并不奇怪,想制造惊喜的男人往往如此。司机年过四十,自诩为过来人。他点头,选了条平时少走的路。周沉的车果然比沈颐乔还要早到家十分钟。听到开门声,周沉已经换上了居家衣物,他坐在离玄关不远的雪茄椅上,手里拿一枚平板,正在处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