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渊垂眸,片刻后起身,一撩衣摆跪于地上,深深叩首。“楚季渊在此,谢过陛下教诲。”七日后,苏家村。苏晚芙离开京城后便径直回了苏家村。她十五岁离家进京谋生,与家人聚少离多,婚后更鲜少回家。看着眼前记忆中模糊的景色,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苏晚芙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家门:“爹,娘,晚芙回来了。”听见声音的苏母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她的瞬间,眼眶溢出热泪。
“晚间时分,苏氏求见皇上,阐明了你与江小姐的心意相投,娶她不过是为了气一气江小姐。”“如今勾结之言不攻自破,你自是官复原职了。”“皇上宽厚仁慈,你不愿做不负责之人,皇上便赐你休书,此后愿你与江小姐同结连理,楚大人,还不接旨谢恩啊?”楚季渊眼神逐渐晦暗不明,他看着明黄的圣旨,心情复杂。半晌,才道:“这道圣旨,臣,不能接。”洪公公一愣:“楚大人这是要抗旨?”
走近去瞧,和离二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她竟如此等不及了吗?楚季渊紧紧攥住文件,直到纸张的一角皱起才罢休。将和离书丢在一旁,他眼中浮上疲惫感,身体泄了气坐在椅上。片刻后,他揉了揉眉心,正想起身去寻。门外蓦然传来洪公公的声音。“圣旨到!”楚季渊眸光一顿,推门而出,门外奴仆跪了一地。洪公公正站在门口笑着看他。楚季渊一愣,一撩衣摆便跪了下去。
小厮停下脚步,站在门前:“小姐就在雅间之内,苏小姐请吧。”苏晚芙微微一顿,随后推门而入。门一推开,空气中缓缓流动着淡雅的茶香瞬间扑面而来。苏晚芙却没有任何心思去品味,往旁边望了一眼,就见江盈盈正坐在窗口。正慢悠悠地品着手中的清茶。苏晚芙眸色微暗,抬脚往窗边走去,径直坐在她对面。“有何法子不如直说?”江盈盈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听他如此坚决,大臣摇摇头,重重叹息一声拂袖而去。此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洪公公道:“楚大人,皇上要见您。”楚季渊理了理衣身,缓缓往里走去。御书房内。皇帝坐在桌前,冷冷看着跪在殿中的臣子。“你可知罪?”楚季渊脸色未变,神色冷清的脸庞上,尽是坦然之色。“臣不知。”皇帝将弹劾的奏折摔在地上:“你与那苏晚芙勾结之事,还要朕亲自说?”
“这是我的家事,不劳你操心!”他说完便摔门而出,大步离开了雅间,门框剧烈撞击发出极大的声响。关门声响彻在江盈盈耳边,她瞬间瘫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楚季渊离开的背影,眼中尽是不甘。……大理寺,藏书房。少卿愁容满面,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桌后的楚季渊却镇定自若地坐在一旁,沉思着什么。少卿见状,更是心急如焚:“大人,你如何还坐得住,如今朝臣相逼,弹劾的奏折估计都要把上书房给淹了,如今全民皆知,闹得太大了。”
我本欲还嘴,但公主身份高贵我说错话会连累了宋倾川,只好忍下,抿唇不语任碧云扶着往屋外走。到门口时被迎面走来的宋倾川拦下。“我不会娶公主的。”宋倾川摸摸我的头轻声道。这件事我本就不怪宋倾川,见到公主后便知道这事情不过是那公主一厢情愿,与宋倾川没有太大干系。眼下听宋倾川这么一说反倒有些担心起来:“可是皇命难违,你要是拒绝了皇上会不会罚你啊。”
我有些生气闷头往前走着不理他,宋倾川竟就这么任由我一路沉默更在身旁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我不由想起话本里的那些女子,以为自己找到心爱之人,却不想那人却移情别恋爱上旁人的戏码,忽然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宋倾川,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停下来看着他,边抽泣着边问到。听我如此问,本还一脸惊慌失措的帮我擦眼泪的宋倾川忽然笑了起来,我气得在他胸口上锤了一拳哽咽道:“笑个屁啊,快回答。”
门口不远出有几个人经过,听到我这一声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宋倾川当即羞红了脸,快步抱着我进了马车中。见他如此我便愈发觉得可爱,忽然想起那三小姐常一口一个阿川哥哥的喊着便想着逗逗他,便又凑过去坐到他的腿上捏起嗓子喊到:“阿川哥哥最好了,若晴最喜欢阿川哥哥了。”听我这样喊,宋倾川双手攀上我的腰将我往怀里带了带,红着脸轻声道:“这样喊很好听,以后夫人就一直这样唤我可好。”
我气得直咬牙但又不好发作只要继续盯着宋倾川看。“你喜欢吃的桃花酥。”宋倾川还在傻乐呵着,往手上的点心递给我全然没在意我带刀子的目光。刚想开口让他赶紧走便听到宋夫人的声音响起,她朝着我俩招招手道:“来了就进来坐着,在门口杵着作甚。”闻言,我无助叹气,只好跟着宋倾川走了进去。宋夫人拉着我的手在她身旁坐下然后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儿媳妇程若晴,虽然出生确实是不高,性子也粗旷了些,但无奈我儿喜欢啊。”
宋倾川看了我许久,忽然将我一把抱起回到房中,床幔落下时我听到宋倾川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清晰,只是下一秒,宋倾川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他的身影。第二日早。我醒来时宋倾川已不在身旁,碧云连拖带拽的将我拉起,彻底清醒时人一直穿戴整齐碧云正在帮我描眉毛。“穿这么红干嘛,我又不是状元。”
想到沈冽是要利用我逼宋倾川出来,我便有些急了,但无奈眼下情况实在不好脱身,所以就只好先配合着她在找机会逃出去。沈冽进来时我已是一身红色喜服。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走上前解开我手上的绳子笑道:“你说,宋倾川要是没死见到你穿着这身衣服在我床上会不会气疯啊。”我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不想再和他多说半句,趁他放松警惕时拔出头上的发簪一下扎进了他的肩膀,然后推开门往外跑去。
不知为何我心中莫名有些难受冷下脸来开口道:“宋倾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段时间一直避着我是为何,今日忽然来找我又是为何,难道不是因为沈冽吗。”宋倾川冷脸看着我怫然道。我被他看着那显然的失望所刺激瞬间气红了眼,对上他的视线厉声道:“你我虽没有情意但你也不该把我想得那般不堪,我曾心中是念着沈冽不假,但既已嫁给你为妻在这期间我便断然不会做出任何有背礼数的事情。”
答完,沈冽也不说话,只是莫名盯着我看了许久,不知怎么我便紧张起来连忙答道:“沈将军慢聊,我晚些再来。”说罢,我抬脚便要走,沈冽却忽然伸手将我拉住意味不明的笑道:“宋夫人为何这般怕我,我可还救过你两次呢。”我被他此举下了一跳,手腕被拉住的地方莫名滚烫,想着如此拉扯不合规矩我刚要甩开就看宋倾川朝我们走来,见我被他拉着也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淡淡道:“夫人可有事情?”
经过那三小姐时她似乎还瞪了我一眼,见状我只好撇过头去只当没看到。路上宋倾川迁就我的步伐往前走着,快到前院时忽然拉住我停下开口道;“我与她只是年幼时见过两面,并非一起长大更谈不上情意。”“从前见面少,日后在家里不就每日都能见着了。”我神情自若道,心里却在想他为何要同我说这个。这三小姐旁边的人既然敢开口说那她入府这事定然是宋祖母定下的,男子纳妾本就是寻常事情,又是宋祖母看着的人我便更不好说些什么。
一路上宋倾川一直沉默不语。回到府上,宋倾川抱着我在床边坐下后准备离开时我叫住了他。未等我开口,宋倾川抢先道:“三年,契约上写的是三年后和离,到时间我会与你和离的。”“我知道呀。”听他如此说,我心中一哽继而答道。一路上见他沉闷着,我本以为他是因为我想去见沈冽而生气便想着与他解释一番,竟都忘了他与我本就没有情分,他既都愿意帮我去见沈冽那断然是不在意的,倒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分量,有些自以为是。
“可有受伤。”沈冽一身金色流云铠甲立于身前,目若朗星、瞳如点漆,恍惚间我好似又回到了那日中秋他将我从人群中拉起时。我看着沈冽,心跳如雷鸣般轰鸣紧紧捏起拳头却始终没敢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多谢沈将军。”不知过了多久,宋倾川将我扶起朝沈冽颔首道。沈冽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打量着,随后看着宋倾川笑道:“与我客气什么,这位是你夫人吧?”闻言,我感觉到宋倾川扶着我的手明显了僵。
生怕他拒绝我,我下意识抢过他手里的书接着道:“你若不陪我去,要是让你母亲知道我独自外出,断然会责怪我的,帮帮忙嘛。”“你想去便陪你去好了。”闻言,宋倾川笑道。见他答应,我立马把手上的书还给他,准备回房中换身好看的衣裳跟他一同出门。宋倾川拉住我,又将书递回了我手中:“这些话本是给你的,平日你若无聊可以看着解闷。”我愣愣的抱着话本回到房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开心,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匆忙换好衣服,带着宋倾川往春迟楼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