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话落,老师一脸古怪睨向他:“你烧糊涂了吗?沈平安一个月前就死了,头七那天都烧成灰了!你怎么还来我们这要人?”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让沈非寒整个人如坠冰窟。“怎么可能?”一时间,冯秋婷绝望破碎模样涌上脑海——【沈非寒,平安已经死了7天,就死在被你罚跪那天晚上!】【你儿子死了。】【沈非寒!平安临死都还在等着你去看他!可你呢?你帮着外人害死了你的儿子,午夜梦回你就不会亏心吗?】
昏暗中,冯秋婷好像又走了一遍自己糟糕的一生。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被喜欢过。爸爸妈妈只会抱冯兰兰,只会给冯兰兰笑脸,给冯兰兰买好吃的,买洋娃娃。而她呢,是讨债鬼,只能吃冯兰兰吃剩的东西,穿冯兰兰不要的衣服。从前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可后来,她考试考了第一,兴冲冲回家告诉爸妈,却被狠狠打了一顿。她至今依旧记得冯母那刻薄的嘴脸——
说完,他就把家里仅剩的煤油带走了。冯秋依旧做着自己的事,等着时间。快了,只剩6天,她就能带着儿子离开了。日子是要过的。不过她往后余生,再也不需要沈非寒。最后几天,也最好和沈非寒不见面。可谁知,她刚起这个想法,意外就来了。半夜。冯秋婷被一阵浓烟熏醒,四周已经燃起了浓浓大火。冯秋婷抱紧骨灰坛就往外逃。“呼——嘭!”火焰窜得比人还高,不断有断裂的焦木砸下,浓烟呛喉又模糊视线,她只走了几步,手脚已经被烫得发抖。
缓了很久,冯秋婷把屋子里儿子的遗物都收起来,包括那个已经坏掉了的录音玩具,一起带到了墓地,尽数烧掉。期间,沈非寒一直没有露面。冯秋婷也没再想他一次。就当他死了。……转眼二十几天过去,沈非寒也一直没回家。距离冯秋婷离开漠河,只剩7天。下午两点,她从供销社买了东西回家,在门口迎面遇上沈非寒。沈非寒正扭头笑着和冯兰兰说话,看见她,笑意一僵:“这个点,你没去学校上班?”
“秋婷回来了,快来,爸妈给咱俩寄了东西。”冯兰兰小跑过来挽住了冯秋婷的胳膊,把信封塞到她手里:“爸妈都很惦记你,专门给你写了信,我猜里面肯定也放了不少钱票。”说完,冯兰兰根本不等冯秋婷同意,自顾自拆开信封,展开。信上只有寥寥两行——“冯秋婷,当初你抢了你姐姐的丈夫,现在就照顾好你姐姐,这是你欠她的!否则冯家绝不会认你这个女儿!”周围有不少人看见了信,各个往冯秋婷身上瞟。
冯秋婷压着心口刺痛,没理会沈非寒的指责。她走过去,把兜里的安葬同意单递过去。深呼吸一口说:“今儿是平安头七,按漠河习俗要今天下葬。”“你是军区团长,得由你在安葬同意单上签了字,我才能去给平安领墓地,让他入土为安。”沈非寒脚步猛顿,哐当一下手中的脸盆都摔在地上。他刚僵着手要接过安葬同意单,对面就传来冯兰兰的指责。“思寒早上还跟我说,见到平安在军区门口和人打架了,妹妹,你就算跟非寒闹脾气拌嘴,也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啊。”
“你厉害,但是你是怎么知道她抄袭的事的?”那头忽然诡异地顿了下,然后传来几声轻咳。“那个,我,我正好撞见,而且姐,就是......”“我我有个人想介绍给你。”敏锐地猜测到什么,尹清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打开摄像头。屏幕上出现青年的脸,脖子上泛着紧张的红。他的视线往旁边瞥了眼,招了招手,带着鼓励的表情。尹清雅静静地看着,而后从屏幕旁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脸。她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还未关掉的新闻界面。
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尹安阳往旁边躲了躲。烦躁的嘀咕声路过又变远:“烦死了本来最近就烦又来一个找事的......”尹安阳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而后走出来。方眇垂着头无声地掉眼泪。“喂。”一个有些散漫的男声出现。方眇呆了呆,抬起头看过去。青年插着兜站在她面前,歪了歪头:“需要帮助吗这位小艺术家?”还在冒的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掉落滑下来,青年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接住。“你是,谁?”
“我们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关系。你和谁在一起,女朋友是谁都和我无关,我也不在意。”“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了。到此为止好吗?”她抬起自己右手,那枚漂亮夺目的蓝钻戒指好端端地戴在手上。而那原本是带着另一枚戒指的,蒋旭恍惚地想到。倏尔,他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枚戒指。这是,他当时没拍下的,被截胡的礼物。原来姓许的就是许君延,女伴是尹清雅。
蒋旭的脸凑近,滚烫的呼吸扑到她的脸上。明明不久之间这样的距离还是耳鬓厮磨,如今却是在冰冷的质问。眼眶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热,她不甘露出脆弱的神情,用力挺直了背。“是,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男人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更加愤怒,白薇又紧接着说:“但是不是我告诉的。”“她自己,”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亲眼看到的。”“什......”瞳孔震惊得放大,手下的力气也下意识松了松。
沉寂,破碎,变成废墟、死灰。他眦目欲裂,瞳孔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干涩得生疼。身边还不断地传来有些着急的唤声,他却什么也听不进。似乎是目光的情感太过强烈,台上的人遥遥所感看了过来。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到男人苍白的脸稍稍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蒋旭看到女人平静地冲他颔首示意。然后无波无澜地移开视线。再也没看过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