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岚倚靠在墙壁上,静静看着他们幻想未来。也不算幻想吧,毕竟上辈子,沈清清确实给贺耀成生了一对龙凤胎。有儿有女,挺好。从照相馆离开后,贺耀成如约带着沈佳岚去供销社购买大学用品。忙完回到大院,已经是傍晚。贺耀成把沈佳岚送到后,又匆忙开着离开了。沈佳岚疲惫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忽然梦到了前世死亡那一天。那时候,她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但她还是拖着病体给贺耀成做了一大桌子他喜欢吃的菜,因为那天,是贺耀成的入伍纪念日。
大热天,男人的手被沈清清翻来覆去涂上油腻的护手霜。从前,沈佳岚也很想像沈清清一样给贺耀成涂护手霜,她喜欢栀子花味道的护手霜,想让他染上和自己一样的味道。当时,贺耀成拒绝得干脆,还说最不耐烦这种糯叽叽不男人的行为。但现在他只含笑望着沈清清,已经忘记了刚刚对沈佳岚的质问。沈佳岚乐得轻松。三人逛到下午才离开清华。期间,沈佳岚以为要去学校领取‘高考志愿表’,就和贺耀成他们分开了。
“好。”两人声音同时响起,沈佳岚还没看清贺耀成脸色,就被拽到了吉普车上。也不管她喜不喜欢,直接把她带到了清华。看到校门口等待的沈清清,沈佳岚明白过来,愿意带她出来转是借口,重点是要来见沈清清。沈佳岚这回没兴趣看他们秀恩爱,找了个借口去了清华图书馆。清华不愧是闻名的高等学府,各类书籍都有。沈佳岚随手挑了一本介绍国防大学的期刊阅读,一看就入迷,忘记了时间。
沈佳岚笑了笑,声音不大,语气平和又真诚:“谢谢,不过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话落,屋外响起一道车鸣声,接着就听警卫员喊:“周老首长回来了!”沈佳岚眸光一亮,重生这段时间,周爷爷一直在外地视察,她还没见到他呢。快步奔出去,恰好见到精神矍铄的老人下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喜庆的红双喜包裹。“周爷爷!”“晴晴丫头,快来,爷爷给你带了礼物,给你高考加油!”
但这些,都没必要和贺耀成说了。道别后,沈佳岚很快回到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糖盒有些旧了,彩绘的大白兔微微变色。这是她17岁告白之前,贺耀成带给她的,两年来,她一直没舍得吃。保质期早就过了,糖纸发黄,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沈佳岚好不容易撕开一颗,送进嘴里,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皱着眉,低头吐了出来。
——奚雨柠去了学校后,有些打瞌睡,毕竟晚上熬了一个通宵。但她白天上课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生怕错过什么知识点。上课的时候,老师忽然抽乔西律来回答问题,结果乔西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老师叹了口气:“乔西律同学,你最近老是开小差,这次复习的内容你都没掌握,考试会吃亏的。”乔西律红着脸:“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小跟班见状连忙开口:“老师,最近奚雨柠很认真,她肯定知道。”
——奚雨柠背着书包,径直去了医务室。季池谦坐在椅子上,温文尔雅的脸上多了几分戏谑:“有事?”“咳咳,我来做作业,求收留!”奚雨柠熟门熟路的走进来,只要他不赶自己走就行。季池谦看着她自来熟的样子,倒是很意外。还以为她胆小懦弱,不敢来了。但是她问季池谦问题的时候,还是被骂了。“你的脑子能不能别像个漏斗,装多少就漏多少?”“以后简单的问题不要问,自己想办法解决。”
奚雨柠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看见桌上放着一个铭牌,上面还有毒舌医生的照片,原来他叫季池谦啊。“看够了没有?”奚雨柠被抓了个正着,她红着脸把铭牌放回去:“我没乱翻,无意中看见的。”“作业做完了?”“嗯,有些不会的没做,明天去问老师。”季池谦走到她面前,把作业本抽过去:“这么简单都不会?”奚雨柠稍微被打击到了一点,低头看着课本:“嗯,以前不认真,被别的事情耽误了学习。”
乔西律开口:“四哥,你别生气了,都是湘湘的错,也许我离开陆家,柠柠姐就不会这样赌气了。”“别说傻话,要走也是奚雨柠走,你凭什么要走?”奚雨柠身后传来了这些对话,她加快脚步回到房间,直接反锁门。她靠在门边,缓了好一会儿,眼眶微热。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把眼泪逼了回去,这次她不会再执着狗屁兄妹情了。次日,奚雨柠照常去学校上课。乔西律跟她坐一辆车。
奚雨柠回过神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刚才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没控制好情绪。她眼前出现一张纸,男人的手指修长又好看。她接过那张纸,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你会玩儿这个游戏吗?”“小孩,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准备考试,而不是打游戏!”季池谦坐在椅子上,懒散的靠着,也没看她,而是关注着比赛。奚雨柠也看向了比赛画面,认真开口:“陆天战队会输。”陆天战队,也就是六哥所在的队伍。
陆南风毫不示弱:“我是她哥哥,我要接她回去,家里有医生。”“既然家里有医生,为什么任由她发烧这么久?”陆南风看见奚雨柠苍白的脸,有些心虚回答:“是她自己没说生病的事情。”并且他早上也想摸摸奚雨柠的额头,是她躲开了自己的手。这能怪他么?说不定奚雨柠就是故意拖延病情,为了逃避责任。季池谦声音不悦:“这位先生,如果你想强制带走她,我会报警说你们虐待未成年,并且根据法律规定,如果孩子受到家庭暴力,她可以申请人身安全保护。”
身子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一觉睡醒后,天还没有黑。卓昀祁想起一件事情,育苗棚这两天自己没有去检查。她实在记挂放心不下,拿着记录表就往育苗室走。推开育苗室的门,白舒言竟然站在里面。“你干什么呢?”要不是卓昀祁眼睛好使,估计会把白舒言当成坏人。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没什么,就是春节了,想和你团圆。”算起来这是二人婚后的第一个新年。
她又将一切的矛头推给了卓昀祁。看在都是昔日的同志的份上,卓昀祁起身给她讲了两句。“我们之前离婚了,就算没有离婚,他会让我避嫌不要那样说的。”那有如何呢?在白舒言眼中,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这次离婚。他只觉得那是卓昀祁的无理取闹,甚至他好像都忘了这件事了,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而对于卓昀祁来说她需要的只是那一纸证明,而不是一个丈夫,等到自己的身份地位足够脱离婚姻关系时,她就会再一次离开。
林业部的各位对卓昀祁的态度这才好了起来。反而是苗林林在日常中总是抬不起头。除夕白天的联欢会上,大家表演着准备好的节目。可到苗林林拿着麦的时候,她却自顾自的说起来的别的东西。“卓昀祁同志作风不正,和已婚的男同志不清不白。”卓昀祁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了她要这样造谣自己。“我没有。”可任凭卓昀祁怎么解释都没有人听信。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林业的同事联合上报了卓昀祁烧毁树苗的事情。果不其然,晚餐前卓昀祁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卓昀祁在办公室中解释了半天。“领导,事情的原委根本不像他们传的那样。”她心里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救苗林林,但这样的念头几乎一瞬间就被她压下去了。救她不是因为她值得,而是因为卓昀祁自己是个作风优良的同志。领导眉毛一皱:“叶同志啊,我个人可以理解你的做法,但是行为上来说,也确实是损毁了资源。”
没想到对方不回答,径直往办公室走去:“我没有。”解释的话她不想再说。上一世的时候她不是忍让就是解释,即使是这样最后白舒言还是离开了。带着姜诗雨离开的。而她在信中解释自己没有生气只是想问清楚情况。可得到的却是白舒言一封写满责备的信。
车门关上的声音把她吵醒,她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温暖。原来睡着后人也能感受到温暖啊。苗林林没打算原谅卓昀祁,上车后自己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出。“叶同志啊,你给她道个歉吧。”白舒言一边开车一边命令的语气跟卓昀祁说话。道歉?她做错什么了就要道歉?“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又问了和前世一样的问题。“虽然是为了救她,但是你也确实不用直接毁了人家的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