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她当然明白祁晏是什么意思。沈念也不是素食动物,祁晏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她自然不能再装傻。她放下杂志,转身对上祁晏深邃的眼眸,抬手捧住他的脸,开口道:“新婚夜当然不能马虎。”话落,沈念主动吻上祁晏的唇。沈念动作虽然大胆,但红透的耳尖早就出卖了她。祁晏勾唇一笑,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绝对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新婚夜。”长夜漫漫,灯火通明。
“只见一面就好,我有话要问她。”祁晏见顾靳修陡然转变了态度,便也缓和了情绪。“既然顾总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如果她同意见你,我绝不阻拦,如果不同意,那我也爱莫能助。”话落,祁晏起身便要离开,顾靳修开口叫住他:“我现在就想见她。”祁晏冷声道:“顾总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别得寸进尺。”说完,祁晏头也不回的离开别墅。顾靳修看着祁晏的背影,眼中的怒火快要化作实质,却无可奈何。
祁母对祁父的离开毫不在意,带着沈念和祁晏和祁家人寒暄。沈念曾听林冉提过,祁晏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婚后也没有感情,生下祁晏后,两人便开始各玩各的。圈子里商业联姻的夫妻大多如此,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利益永远至于感情之上。直到下午,婚礼才算彻底结束。沈念挽着祁晏,不自觉靠在他身上,眉宇间隐隐透露出疲惫。待亲友全部离开后,祁晏转头对沈念说道:“今天辛苦了,让秘书送你回去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等处理好了,我再回去陪你。”
婚礼现场铺满朱丽叶玫瑰,拱门花架上的铃兰和白色纱幔,随着海风吹过,轻轻摇曳。现场只有两人的亲友,祁家人和沈家人坐在一起寒暄聊天。仪式很快开始。2伴着悠扬的小提琴声与柔和钢琴旋律,沈念穿着婚纱,缓缓出场。祁晏一身Borrelli手工定制西装,走到沈念身边,牵起她的手,一起走上云镜水台。海风轻拂,阳光正好。水台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倒影慢慢拉近,最终停在水台中央。两人在牧师的见证下,宣读新婚誓词,交换婚戒。
这座岛被祁晏买下,现在是私人领域。顾靳修刚走进海岛就被保镖拦下。“抱歉,先生,这是私人海岛,不对外开放,请回吧。”顾靳修眉头紧皱,语气不耐:“我要见祁晏。”保镖刚想拒绝,便听到耳机里传来祁晏身边许特助的声音。“放他进来,带到3号别墅。”闻言,保镖上前一步,对顾靳修道:“请跟我来。”顾靳修跟着保镖走进海岛。祁晏坐在书房,看着海岛监控上顾靳修的身影,对许特助道。“我不希望婚礼出现任何意外。”
两人安静的坐着,耳边是海鸥的鸣叫和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气氛倒也和谐。不知过了多久,祁晏转头看向沈念:“要去逛逛吗,听说浅水区那边能抓到小鱼。”沈念抬眸,在祁晏温柔的目光,点了点头:“好,一起走走吧。”话落,两人起身前往不远处的浅水区。另一边。顾靳修抵达机场后,唐菀迎面走了过来,她身上还穿着乘务长制服,马上要赶下一趟航班。唐菀拦住顾靳修,开口询问:“靳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刚刚叫你,你怎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方芝念在进入北京大学没多久,就知道了这个专业成绩始终第一的人。后来她努力进入了学校的一个项目,陆歧为也在其中。但就算在一个组中,他们的接触其实也不算太多。因为她当时的能力,还够不上他。那个时候,她也告诫自己,一定要以他为榜样,一点点变得更强。没多久,陆歧为就出了国,她也再没有听到过有关他的消息。现在看来,他应该也是后来回国之后,就进了这个研究所。陆歧为熟练地将手中的钢笔插入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在办公桌前停了下来。
方芝念本想直接离开的脚步一顿。她重新转过身看着他。他面色平静,眼眸深邃,看不出什么。但方芝念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大概认为,重新再走一遍以前的路,他们之间,就还有机会。她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要说什么?”比起谈工作,她现在的态度,近乎冷漠。冰冷的语气,让顾恺言心脏沉了沉。他摩挲着手指,按下心里那些翻涌的情绪。“我们……一定要到这种地步吗?”方芝念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淡淡地看着他。
她快速地低头翻了一下手中的资料,确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并不是顾恺言。顾恺言看着她的动作,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是我听说这个项目由你负责,才申请接手。”方芝念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恺言敛眸,喟叹一声:“有些事情,我想要重新开始。”方芝念手指下意识用力,手中的资料瞬间皱了。当初她跟顾恺言感情有了进展,就是在她跟军方的一次项目合作中。
但念在她年后还要进入研究所工作,她只能有时间的时候才能回学校上一堂课。她在国外学的那么多知识,既然回来了,也应当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人才。这几天,方芝念都在逛她比较熟悉的地方。总的来说,跟几年前比,北京有很大的变化,但也还能看出记忆中的样子。更令她惬意的是,这几天,她没有再见到顾恺言和夏静妍。她以为,从此就能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下去。但这天陪方母一起置办年货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顾母。
这样的画面很美好,方芝念一时忘了时间。直到,她下意识地走到了北京大学的门口。跟记忆中相比,北京大学也有了很多的改变。学校里的建筑重新修葺过,里面往来的学生明显更多了。方芝念正要进去,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转身,就看见夏静妍朝着她走了过来。夏静妍的表情有些奇怪,看着她的眼神中更是带着怨。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质问:“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方芝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国家送我出去学习,我学成肯定是要回来报效国家的,有什么不对吗?”
说话间,她呵出的白雾遮住了她的神情。但顾恺言能想象到,此时她的脸上,应该只有淡然。心脏上的苦涩瞬间蔓延到舌尖。喉头发紧,他的声音也只剩下涩然:“怎么会没有感情?我喜欢你,你也……”“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方芝念打断他的话:“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只是牢笼。”5顾恺言的脸色一白。这几年他时不时就会来方家陪着方父方母,也知道他们一直有在跟方芝念通信。他也是这样,偷偷得知了方芝念在国外的地址。
明明他最是相信她的,中学时她考了第一被嫉妒她的同学冤枉作弊,嚷嚷着要老师开除她的学籍,是他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毫不犹豫的护着她。可如今,仅凭许韵宁的一句话,他就断定是她所为吗?“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做这一切,不就是看我喜欢韵宁心生不满,所以想故意毁了她的生日宴吗?”不是她!她已经准备离开了,所以连怀孕都没告诉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袒露心意,还故意去毁了许韵宁的生日?!
她缓缓睁开眼睛,他的手掌近在咫尺,却硬生生停下来了。段宥临怒不可遏,斥责道:“黎颂!我是你的长辈,大了你整整十二岁,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我们都根本不可能!”“你什么时候对我有的这种心思,简直荒唐至极,这些来,我对你的教导都白费了是吗?!”巴掌承载着怒意,要落未落,黎颂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了。然而,段宥临却强行忍着怒火,将手抽了回来。
无数类似的话钻入黎颂耳中,她只是默默的站在角落,垂眸不语。从前,段宥临身边的位置,永远只属于黎颂一个人。而现在,她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望着段宥临,甚至都无法接近他。只是,她也没想过要挤进去。她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舞台上,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段宥临为许韵宁送上生日礼物。长条形的黑色丝绒礼盒打开,一条夺目的蓝宝石项链映入所有人眼帘。无数精雕细琢的钻石都成了陪衬,折射出五彩的光,却都为蓝宝石增光添彩。
她缓缓蹲下身,一点一点捡起来。头脑昏昏涨涨的,黎颂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去医院包扎的伤口,又是怎么回的家。一连好几天,段宥临都没有回家。但她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从许韵宁的朋友圈中,黎颂窥见了他们的幸福。许韵宁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甚至都没发烧,他就包下了整栋楼,请了全城最好的医生给她会诊。许韵宁一句话,无论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明明不喜欢拍照,可每次和许韵宁的合照,眼神永远是温柔而又宠溺的。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黎颂咬着牙,挤出一句话:“韵宁姐,抱歉,我真的要回去了,我身体不舒服。”许韵宁听见后,扫了虚弱得随时要倒下的她一眼,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那可不行,我还没逛够呢。”黎颂是真的走不动了,她停下脚步,身体微微往后仰,许韵宁却不肯松手放过她。拉扯之间,这时,一辆汽车从一旁飞速驶来。见状,许韵宁故意放手,还推了黎颂一把。“啊!”刹那间,黎颂撞飞好几米,手肘着地,磨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肉翻出来,伤口深可见骨。
从前,她不喜欢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总是会发小脾气。他也只是以为,她是没了父母后,对他太过依赖,便也一直纵容着。直到许韵宁出现,提醒了他几句,他才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可如今看来,黎颂好像也没有那么不懂事。段宥临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她真的想明白了,懂事了,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吃完面后早点休息。”段宥临离开后,黎颂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彻夜未眠。翌日,一大清早,赶在段宥临起来之前,黎颂打车出门去了医院。
她当天大概是和沈知意谈生意,在路过洗手台是看见了这个十足狼狈的年轻人,或许是想起了家中的弟妹,又或许是想起了更年轻一点的自己,她伸出了援手。只是一片湿纸巾一杯热水,就足以让当时被群狼环伺的凌悦薇感激不尽,他在朦胧晃动的视野里看见了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女人神色淡淡的,动作却很温柔,身上被沾了脏污也只是皱了皱眉。凌悦薇觉得很抱歉,颠三倒四地说对不起,对方只是扶着他在凳子上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