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解释完,对面的男人还是无动于衷。“公主说的轻快,可若是随便点个朱砂痣来戏弄我,也未尝不能瞒天过海。”“若只是个普通的小痣,岂不是被千人骑万人睡,也能说自己是完璧之身?”萧轻雨听着,暗自攥紧裙摆。半晌,才艰难吐出几个字。“殿下若是不信……新婚之夜过后,自可查看妾身的守宫砂还在不在。”一句话说完,脸颊热的发烫,像是被几十只凶恶的猛兽撕咬般。普天之下,大约只有她一个,要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贞洁。
如今处处受限,就算明面上不被苛责,也免不了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可会比在永安候府的日子难吗?萧轻雨怔了怔,心中第一时间涌出的答案,是否定。还有什么日子,会比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对另一个女子宠爱有加难捱?本就是被打压到深渊里的人,不管往上爬多少,都是救赎。轿子晃晃悠悠停下,异域风情的音乐从轿门外传来。看样子,自己是到了婚礼现场。坐在轿中,萧轻雨盖上盖头,却有些犹豫。
他还站在原地,愣怔看着那抹红色的倩影离开。眼前,却骤然浮现出四年前的大婚之日。没有嫁妆,没有排场,只有一顶小轿子。因为萧轻雨外族家的关系,甚至连来贺喜的人都没有。霍庭昀虽是身着喜服,心中却没有半分欢喜。因为这桩婚事,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仕途止步于此,甚至已经有了些孤立排外的意思。他自然将这火气都发泄在了那无辜的新娘身上。于是,他冷眼看着那顶小轿在面前落下,半晌也不愿去接他的新娘。
可整整四年,无数个漫漫长夜,她对霍庭昀心死,那个深爱着霍庭昀的萧轻雨也已经死了。她只想完成她从前的愿望。“霍庭昀,就算在燕国举步维艰,我也不愿回去。”一只金簪落在地上,萧轻雨背后墨色的长发披散。她红着眼看他,紧握住一缕发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霍庭昀,从前你我婚约在身,如今我便斩了这牵挂,也斩了这孽缘。”话落,不等霍庭昀开口,只见寒光一闪,一缕青丝随风落地。
原来,所为的情分和仁慈,不过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罢了。虚伪地让人想吐,可众目睽睽下,萧轻雨只能强撑着吐出一句:“多谢皇额娘。”这样的回答,却不能让皇帝满意。他轻咳一声,语气里透着威严:“康乐,大喜的日子,你该笑笑。”皇帝念着她的封号,面上笑着,语气却带着提醒。萧轻雨愣了愣,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二人这才满意,亲手为她盖上盖头,由小桃搀扶着一路走向轿子。
印记火辣辣疼着,萧轻雨刚想拿些创药,却见那道印记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而痛感,也随之消失不见。看着洁白无瑕的手腕,萧轻雨有一瞬间的晃神。2抬头,却见漆黑的天已经透出些鱼肚白。长夜漫漫,但天已经亮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预兆,她已经脱离了苦海,向死而生。可是真的吗?这样的希望,萧轻雨已经等了太多次。可哪一次,不是惨淡收场。……永安候府。天边已经透出些鱼肚白,霍庭昀才从皇宫里回来。
叶赫安只能自己思索。没注意手一抖,药就洒到了衣襟。侍女立刻上前帮他擦拭,叶赫安立刻回神,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正要开口让他们退下,话到嘴边突然拐了个弯。“帮我更衣,我要出门。”虽然不知道长明灯和他回去有什么关联,但系统既然提示了,那他必须去探查一番。与他有关的长明灯不过两盏,一盏在家中佛堂,是沈清璇的忏悔灯。还有一盏,在昭明寺殿中,是他的心头血供奉的那盏。他打算先去家里的佛堂,再去昭明寺。
沈清璇一想到这,恨不得自己坠入十八层地狱,把所有刑罚受一个遍。只希望叶赫安原谅她。可看着叶赫安现在脸色苍白,疲惫又伤痛的模样,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转身离开了。只是吩咐侍女:“好好照顾姑爷。”侍女被她的称呼吓得愣了下,才赶紧躬身行礼说:“是。”每个人都知道沈清璇这声“姑爷”分量多重。尽管长明灯已经供奉上,却因为叶赫安没有坚持到仪式结束就晕了过去,京中还有不少人坚信他是妖孽。
微凉的唇瓣与他的唇摩挲,他感觉到那人亲吻中蓬勃的爱意和小心翼翼地珍视。仿佛在确定他确实活着一样。叶赫安却皱起了眉,积攒着力气猛地推开沈清璇。“咳……你……你在做什么?”他一动,就牵扯到胸前伤口,痛得脸色煞白,偏偏唇被吻得嫣红水,让人移不开目光。叶赫安看着沈清璇,眸中闪过着震惊,错愕和伤痛,最后,都汇成深深的愤怒。“沈清璇,你又把我当成沈郁白了吗?”他擦了擦唇,仿佛讨厌沈清璇一般,要将她的痕迹都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