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里面没有他想象中婴儿的尸体。里面是封孕检报告还有流产报告。他看了时间,最后抖着手瘫坐在地。里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片是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婴儿。已经没了呼吸的婴儿。他的孩子。被他踹了一脚,亲手杀死的孩子。顾子言死死盯着照片,良久,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照片后面还有一段话,是司暖的字迹。顾子言翻过去。【原本想直接把孩子尸体给你邮寄过去,毕竟是你杀死的她。但我后悔了,她成为你我的孩子已经够遭罪了,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你谁啊?司暖呢?”对面的男人没有回答顾子言的问题。“一年过去了,你头一次给她打电话,就为了质问?”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嘲弄,顾子言一下子就被激起怒火。“你谁啊,我问你司暖呢?好啊,才一年她就有了新欢是吧。不对啊,她一年前和我离婚也是因为你吧。”顾子言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叫司暖接电话,她个贱人,水性杨花的贱人。给我戴绿帽,搞外遇......”慕舟摁了电话。顾子言骂了一半,发现电话被摁断了。
涉及工作,顾子言也不好再发脾气。他接过助理手里的文件,看了几页后一下子变了脸色。这是他公司最大的合作方。他赶紧给对方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听。顾子言不死心,又接着打了两个。这回电话通了,却是对方助理接的。对方只说自家老板忙,暂时没时间接电话。谈及合作的事情,也只是说合约到期,有了其他选择。顾子言暴躁地想摔东西,但他只能赔笑说尽好话。对方直接挂了电话。顾子言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个合作方是司暖给他拉过来的。
“没了,都死了。”医生顿了下,不再说话了。司暖雇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她。接下来就是化疗,靶向治疗......没什么用,病情该恶化恶化,头发该掉还是掉。头发全没了的那天,司暖提出了出院。医生同意了,并推荐了几个旅游胜地。司暖哪都不想去。她其实很懒,人生最后的日子只想回到老家,回到她从小长大的房子里,荒废日子。医生眼睛都红了。司暖再一次回到了老家。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提着行李箱给自己买墓地。
顾子言将林悠悠抱起,冷漠地看地上挣扎的司暖。“你之前和我说你快死了,我真恨不得我刚才就一脚把你踹死。”司暖给自己打了120。救护车来时,她下身的血已经流了一地。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她给自己签了字,将孩子流掉了。三个月的时间,孩子已经有了样子。护士问这个孩子怎么处理。“留着,等我死了,送到她爸爸那里。”护士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司暖冷漠地看一眼林悠悠。“呵,我还真当你去祭拜你父母呢。”顾子言上前,将林悠悠护在身后。“你冲悠悠发什么火,她这些年遇到你哪一次不是让着你,忍着你。倒是你,恶不恶心,说是带我去祭奠你父母,结果穿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出台去。”司暖铁青着脸,死死看着顾子言。顾子言从后备厢提出两个行李箱。“我告诉你,我今天来机场就是要陪着悠悠去调研的。至于你爱去哪,你自己去。”
周崇恩怎么能不着急?他好不容易找到遗嘱的漏洞,正想办法把公司转移,这时候要是没有杜家出资帮忙,他的计划就泡汤了!“爸,你说杜家跟蓝家比,哪个更厉害?”周清雪把手里发过来的一张照片保存,收起手机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蓝家?”“嗯,帝都蓝家。”周崇恩不知道女儿想说什么,这关蓝家什么事?而且,他们这些小公司,跟蓝家一比,那就是蚂蚁肉,塞牙缝都不够!周清雪笑了,勾起一缕头发,轻哼道:“爸,要是我们能攀上蓝家的关系,那杜家算什么?”
“我也是这个意思,希望蓝先生别忘了这只是一场戏。我睡沙发,我天生有睡梦中暴打流氓的特异功能,希望明早,蓝先生安然无恙!”冷笑一声,不顾某人震惊的目光,她悠闲地洗漱后,直接躺在沙发上,背对着某人睡觉!她不是不想睡床,可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抢不过来,干脆一开始就不要!蓝凌羲盯着她背影看了三秒,确定她不是故意做戏,才扭头走到床头,柜子半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皱着眉头,合上了抽屉!
她想都没想就去抢。这时候,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霍静言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好不容易答应了,要是因为这一遭反悔了怎么办?抢了半天,对方明明连动都没动,她就是抢不回手机。“还给我!你没资格限制我的自由!”“白悠然,我们做个交易。”“我不要!”蓝凌羲伸手牵制住她双手,拉到眼前,“我不跟情绪中的女人说话,给你十秒钟,冷静下来。”迫人的气压让白悠然不想冷静也冷静下来了。她挑眉,这人能跟她做什么交易?
两年不见,这人还是会让她不舒服。霍静言转过身,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长发,红唇,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红酒。望向她,红唇微抿,狭长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欢迎回来,夜女皇。”“老板。”当年她就是被这个男人用这种笑容盯着,问赔钱还是剁手。从来没跳过夜场舞蹈,训练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赶鸭子上架了。上场前,她被霍静言灌了一口酒,然后就……一舞成名了!她跳了十天,外加小费,凑够了八百万赔了那瓶酒钱。
律师说,必须一鼓作气,越拖,他们就会找出更多漏洞,阻碍她继承应有的遗产。而且这几年,爸爸不知道在公司做了多少手脚,想要全抢回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想到这个,她不卑不亢地开口:“公爵夫人,既然您不肯说事,那我告辞了。”老妇人笑意暖暖,望着她的戒指。“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手上戴的戒指。”白悠然脚步停下,震惊地回头看向老人。她握紧了戒指,这戒指不是蓝凌羲的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主人?
“……”她这辈子为什么要遇到蓝凌羲,这个男人看到了她最狼狈的样子,知道了她最糟心的事,现在还拿住了她的笑柄!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她咬住嘴唇,正想着怎么反驳,就听到对方冷彻的声音。“现在,麻烦你从我身上滚开!”她从没这么听话过,一秒都没多留,一口气跑出了山庄。之前还想借用一下蓝凌羲的名头,现在看来,对方不整死她就是好的了。站起来,看着一望无尽的来路,吸了一口气,她大步往外走去。
身处喧闹热情的氛围中逐渐放开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喜欢蹦迪了,确实放松,确实能宣泄情绪。她心里的情绪压抑的太久,开始喜欢这种感觉。蹦完又喝酒。喝归喝,乔岁晚还是有数的,在觉得有些晕后就停住,拿着酒杯又被梁衍拉进蹦迪舞池,还是领舞们站的区域。梁衍是这儿的贵宾、常客,工作人员和领舞们都认识他,由着他玩没有礼貌驱赶。陈淮尧和陆东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五彩闪动的灯光下,乔岁晚的外套褪到纤腰处,血红色的深V吊带裙让她越发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