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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了，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对颜青梧的游移徘徊，对姜若雪的歉疚纵忍，让他割裂了自己的感情。他不是忘了年少情深的过去，而是内心深处的虚伪仁义让他不得不选择姜若雪。而后，他无视姜若雪的肆意挑衅，纵容她恃宠而骄，以此逼迫颜青梧与他渐行渐远。他以为，受了伤她就会离开，他就可以继续背负自己对姜若雪的责任。但他忘了，颜青梧生在大夏长在大夏，她留在这里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为一人。

“青梧大概早就料到了城中傀儡人暴乱之事，所以提前留下了破解之法。”常渊语气低沉。他实在惭愧，她这个学生不仅能力远在他之上，心胸更是。叶青钰握紧锦囊，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锦囊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就在房间里的桌子上。”“不对，那日我去找青梧的时候已经将屋里翻了个遍，明明什么都没有。这锦囊怎么会忽然出现？”“难道，难道青梧没死！”叶青钰将锦囊合在手心里，眼睛也亮了起来。

要她测算此时门外是何人，明日天晴否，甚至是今日国主夜宿何处。她不肯便免不了被捉弄。大雨瓢泼的夜里她被关在了门外。颜青梧沿着城墙走了一路，各处宫门紧闭，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她在湖心亭避雨却不小心跌进湖里，再醒来时她面前坐着一个小小的背影。叶青钰误以为她是一时想不开在湖边寻了短见，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然而颜青梧的发热刚刚退去叶青钰就下了逐客令。关门时，他说。“命是自己的，别人可以不珍惜，但是自己不能。”

她感觉身体里的温热渐渐冷却，直到她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睛。那具冰凉晶透的身体倒在她的身上，渐渐地融进她的身体里，从此她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姜若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她坐在草长莺飞的山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在河边，姜若雪又一次看见了那双蓝色眼睛，她抚摸着自己脸，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了陌生。不过转瞬间，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身体别处也没有其他异样。然而不过半月之后，姜若雪察觉到自己有了心力衰竭的迹象，她的心跳越来越缓慢，就好像渐渐的被冰冻了。

他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地长大，过平凡快乐的一生。直到颜青梧六岁那年，她第一次展示出了不同寻常的预言能力，常渊才明白了这个孩子来到他身边的原因。同时，这也预示着她这一生注定波澜丛生。所以，他对她的教养更加严厉更加充满挑战。颜青梧从来都做得很好，她总是笑意盈盈地接受常渊的所有批评和教导，不哭不闹。渐渐地，连常渊也忘记了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会痛会流血的人罢了。他原本是最了解她，最理解她，最应该知道她所有艰辛和苦痛的人，但他却因为她的强大而忽略了与之同在的天罚之痛。

叶青钰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垂下两手。“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女早就该死了！有她乃是我大夏的不幸！”“要不是她……”“谁允许你诋毁青梧了！你怎么敢诋毁她！”叶青钰一手掐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不多时人便断了气。他冲进人群里，逢人便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圣女青梧已死。“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叶青钰捡了一把长刀，听不到令他满意的答案便手起刀落。常渊赶来时，整条街上已经人无影踪，只有已经杀红了眼的叶青钰和十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山中寂静，叶青钰走在软绵绵的积雪上却好似行在刀山火海。在观中的最后一日，颜青梧忽然心痛难忍，她跪地喘息时，眼前忽然闪过种种画面。那是她长大的地方，偌大的大夏城内满是死气沉沉的傀儡人，他们漫无目的地游走又一片一片地倒下死去。传闻，连云观中四季如春，是因为有一得道高人在此，那人便是无妄真人。他答应颜青梧，若是她能将院中十五口水缸添满水，便帮她阻止来日的灾祸。叶青钰抬头望去，似乎在茫茫雪原中看见了颜青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