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家也算一等一的名门望族,但缺个有权的,叶太太的地位自然不如周夫人显赫。圈内默认的潜规则:称呼“夫人”的,是权大,称呼“太太”的,是钱多。程迦站在门口,清冽的男人气息被走廊的风吹进来,丝丝缕缕涌动着,她坐立不安。片刻,周修林返回3号包厢。叶太太亲手挪开椅子,等周夫人坐下,认真打量程迦,“迦儿是吧?”程迦小幅度鞠了一躬,“叶阿姨。”叶太太打量她许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有背景的男女相亲,会互相摆架子,不愿被拿捏住。
程迦回到周宅,周夫人正在阳台上喂鱼,她接过保姆泡好的红枣茶,刚喝了一口,周夫人指着客厅沙发上的礼盒,“给你的,迦儿,明天和叶家的小公子见面。”她含着那口茶,神色黯了黯。周夫人并非说说而已,是动真格了。盒子里是一条黑色暗纹的马面裙,素白的缎面衬衫。周夫人比较传统,不喜欢花里胡哨时髦的,要端庄大气配得上周家的显贵门第。程迦在镜子前试穿,三围多一厘肥,少一厘瘦,舒适又修身。
黄宥没来之前,她挺饿,现在不饿,被黄宥气饱了。黄宥好脾气的答,“那我放着等你饿了再吃。”胡黎没再出声,不一会儿,听见了人敲门,胡黎出来开门。门打开,两个行李箱出现在脚边,陈凯笑盈盈地对她说:“嫂子,这是宥哥让我送过来的。行李送到了,那我走了,回见。”陈凯生怕被退货,溜得飞快。这时黄宥也来到了门口,把行李箱推进屋。看样子,他是想在这里住下了,胡黎怒火再次燃了起来,“你到底几个意思?”
上午的气还憋着难受,正好活动筋骨消消气,胡黎不管跟踪她的人是不是要她的命,反正她挺想要人命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开杀戒,两名保镖只守不攻,很快就败下阵来,求饶道:“嫂子,手下留情。”风行集团总裁办公室,黄宥和陈凯正讨论着如何哄女人,被突然前来的两名保镖吓了一跳,那两名保镖鼻青脸肿,像是逃命来的一样。“阿龙,阿虎,你们两这是怎么搞的?”陈凯疑惑道。阿龙看着黄宥道:“宥哥,嫂子让我们给你带一句话,婚可以不离,但想限制她,那就鱼死网破。”
胡黎笑着,“没有,很开心,”她开心到要哭了,强忍着眼泪,“工作忙,先走了。”胡黎开着秦雨菲的车来,上车之后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很想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一顿,可是有言在先,婚姻怎么经营由他说了算,婚期也由他说了算。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骂他,打他,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居然没离婚?”得知胡黎离婚失败,秦雨菲暴怒不止。来到公司的胡黎已经止住了眼泪,秦雨菲却看得出她哭了,“欺人太甚,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黄宥回头看时,只看距离他大约有三米的胡黎往地上扑去,和大地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画面有些不忍直视,他眯了眯眼睛。手掌和膝盖阵阵生疼,指定是追不上了,胡黎不急着站起来,先让元神归位。忽而间,头顶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高跟鞋还可以再高一点。”黄宥没走,胡黎瞬间就不疼了,但任由他将她扶起,机会难得。胡黎刚站稳,黄宥就松开了手,看了眼她的膝盖,她穿的是长裙,看不到伤势,也没有看见裙子染上鲜血,便转身迈步。
五百的小费,可是胡黎曾经辛辛苦苦一天的工资。秦雨菲抿了一小口的酒,酒香在口中蔓延,笑意满满,“有你这摇钱树在,我怕什么?”胡黎笑而不语。这一笑把吸引来了不少名媛和公子哥。“胡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你家应该不在申城吧?”一个名媛问道。申城上流社会并没有胡家,想知道胡黎是何方神圣,又或者只是一个捡垃圾的,被秦雨菲包装了而已。“嗯,在地球。”答话的是秦雨菲,阴阳怪气的。这些名媛千金屁股一撅,秦雨菲就知道她们要放什么屁。
“后天就出货了,肯定来不及了,这是一笔大订单,不能按时交货的话,整个公司都不够赔违约金,怎么办?”胡黎着急地问着黄宥。黄宥握着她的双肩,“别怕,我来想办法。”“可是......”“我不会帮你赔违约金,只会帮你按时交货,相信我。”那点违约金对于黄宥来说不过就是掉了点零头,可他不想看见胡黎的心血被辜负,还有在背后整胡黎的人他也要一并揪出来。这一刻,胡黎忽而觉得好安心,第一次体会到天塌下来了,有人替她挡着是什么感觉。
声音淳厚动听,胡黎心里酥酥的,想起她抱他的时候,他说他很贵,她抱不起。她也说道:“我也很贵,你抱不起。”她听见他低声笑着,“这么记仇,嗯?”脖子传来一阵温热,他好像在亲她的脖子,胡黎不由得全身绷紧。僵硬的身体被他竖着抱起,他噙着笑,“我抱得起,哪怕你再重100斤,我也照样抱得起。”是贵不是重,他怎么还偷换概念了,她张嘴准备反驳,他鼻尖就触碰了上来,那双薄唇越凑越近,周围全是他呼出的热气,胡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和黄宥领证至今,没想到第一次两人单独吃饭是在凌晨两点半,饭间,两人谁也不说话。黄宥做的饭比他的人好太多,不会在一盘菜里一会吃到辣的,一会吃到甜的。想多嘴问一句他怎么会做饭,但胡黎忍住了,有得吃就好,何必去多管闲事。黄宥从小就会做饭,还是和母亲学的,那时七八岁的他,身高不够,踩着凳子来操作,做出的饭菜令人赞不绝口。母亲去世后,他基本就不做了,熟练的技术就像刻在身体里一样,现在做出来的饭菜也还是同样可口。
黄宥头都没抬,“我不嫌弃。”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胡黎怒声道:“黄宥,你几个意思?”黄宥答非所问,“肉都没有,吃不饱。”随即,胡黎只见他起身走向小厨房,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地打开小冰箱。冰箱里居然有肉,黄宥笑声爽朗,“好意外,还以为没有肉。”他把鲜肉取出来,放在水槽里,目光扫到了一条小围裙,粉色的,他取了下来,戴上。他也不管围裙是否违和,接着洗肉,切肉,煮面。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把胡黎看懵了,想和他单挑的念头慢慢消散。
苏衡挪开了双眼,不去看他手机上的照片,“你24岁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好好上班,二,去参军。没有第三项。”苏炎选了一,他可不想好好上班,卷钱还行,然后......幻想着胡黎那完美的身材和脸蛋,他荷尔蒙就蹭蹭地往上升。陈心怡这边,她今晚就请了胡蝶吃饭,无处倾诉的陈心怡对胡蝶是一个心眼都不留,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听了之后,胡蝶更是嫉妒到发狂,还等胡黎出轨,被黄宥扔进海里去喂鱼,哪曾想胡黎“出轨”了一个富家千金。
他态度坚决如铁,胡黎心里有种强烈的灼伤感,面上淡定的应道:“好。”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胡黎也不想自己越陷越深,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趁还没有爱上,既然没可能,那就干脆利落地扼杀在摇篮里。黄宥很满意,哪怕难受到要窒息,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转身离去。黄宥前脚刚走,一直坐在车里的黄家司机来到胡黎面前,送她回家,司机是黄宥叫来的,一直默默等候着。接到黄宥的电话,他才下车。
我腹诽着,看了眼手机上的预计时间,有些惆怅了:“居然还要十来分钟……”“把订单取消吧。”郁庭穆顿了顿,直接道:“地址发我,我叫人去接你,安全些。”郁庭穆那边偶尔穿插着些许杂音,像是也在外面忙。“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再重新叫车就好了。”我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最后还是守在我身边的艾茜替她向郁庭穆说明了地址。电话挂断,艾茜忍不住向我问起:“刚刚这个接你电话人是谁呀?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席间难免问起互相的近况,其中一个朋友知道我离婚后惊呼不已。“你好不容易才追到顾寒声,和他修成正果,你俩怎么也离婚了?”艾茜晦气地啧了一声:“以前接触少,总觉得顾寒声遥不可及,完美无缺,结果现在了解些,发现也不过如此。”席上的朋友立刻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连声问这怎么回事。“任谁都知道你当年那么喜欢顾寒声,怎么现在说离就离了?”“我还以为你们结婚这么久,至少也该有个宝宝了。”
“我和她妈妈是旧相识了,这姑娘长相好,职业也好,是个很不错的孩子。”郁母笑着说道:“看你这么晚才回来,应该还是相处的挺好的吧?”郁庭穆不由得想起温栀。初见是在飞机上见她心无旁骛地抢救一个早产儿,坚持到手抖也没有放弃,那时他也只是记住了这张脸,高看了一眼这个人。可今晚,他才像是真正认识了温栀……他正想着,耳边又响起郁母的追问,他脱口而出了一句:“挺好的。”
“住口!”顾寒声心弦猝然崩断,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破心脏,又像烈火灼心。他猛地狠狠一拳朝着郁庭穆面目砸去,泛着骇人的冷意。郁庭穆眯了眯眸,抬手死死擒住顾寒声的手腕,分毫不能进,接着一把将顾寒声狠狠推开。顾寒声却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肯善罢甘休。我心一紧,我和郁庭穆才第一次正式见面,要是让郁庭穆顶着伤回去,我也真的没法见人,也没法跟母亲交代了。
问完我自己也觉得问得有些傻,明明只要看我对哪道菜下筷最频繁就好了。听着郁庭穆玩笑似的话语,我心头却莫名有些发酸。连第一次与我吃饭的人都能猜出她爱吃什么菜,可顾寒声却从不曾放在心上,也从不曾留意过半分。我本就对物欲不高,比起事后所谓的补偿,我更在乎当下的情绪价值。还好我已经彻底结束了这段无谓付出的感情。吃完饭,我打算去附近逛逛,本来并不打算麻烦郁庭穆,但他却说太早回去,不好对郁母交代。
温栀曾经讽刺她,贪心不足,容易遭天谴。她自以为抓住了顾寒声的心,一向有恃无恐,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是错得彻底了。顾寒声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边放着的原本为孩子准备的长命锁和银手镯。家里的一切关于孩子的东西,都是他亲手一点点添置的。可此刻,原本该有的属于家的温馨,只有冰冷的空荡。顾寒声抬起手覆着脸,房子里太安静了,以至于一声轻微地呜咽,都显得那么清晰。
温雅蜷缩在沙发上,四周静的可怕。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白天与黑夜的交替时间。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爸妈都在外面干活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她自己,身后的家里漆黑一片,远处的太阳即将落下,她只能坐在门口眺望远方。黄昏时的等待最为漫长,也最为孤独。现在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像从前一样坐在门口,却不知道要等谁。她闭上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光亮也渐渐退出窗外,直到整个房间都被黑暗吞噬。
她手指抓紧浴缸的边缘,一点点抬起头。男人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眼前,温雅的余光里,只能看到他的下颚线。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酒醒了?”温雅想起了会所发生的事,记忆停留在蹲在路边的画面,再一睁眼,她回到了公寓,周砚正站在她面前兴师问罪。她不知该说什么,无从辩解。“看不出来,你酒量这么好?”“我…我不是去喝酒的。”周砚忽然将她从浴缸里拎出来,带起大片的水花,浴缸的水位线瞬间下降了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