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死里逃生,皆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作鸟兽逃亡似的散去,只有灵帝一个人还在原地。灵帝试探开口:“神尊,本君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漓沅按住心中无边无尽无休止的烦躁,冷声道:“帝君有话不妨直说。”见她不耐,灵帝小心翼翼地补充:“灵界众人皆看得出玄羽那孩子被您养得很好,如斗霜傲雪的红梅,他瞒着您要去墟天渊,估计一半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什么报仇?”漓沅一愣,瞬间开口打断了他。
灵界原本称为魔界,只是在两万年前仙魔大战惨败后,改邪归正,自愿归属于天界管辖。天帝仁慈,并没让灵界俯首称臣,只是把灵界驱逐到了封印魑魅的墟天渊附近,让灵界派人镇守魑魅。漓沅垂眸思索片刻,想起玄羽那个倔脾气,没准还真的是回了灵界。不再犹豫,她带着人匆匆的赶到灵界找到灵帝要人。可灵帝看向她的眼神极其复杂,欲言又止:“玄羽没和你说吗?”“他去镇守墟天渊了,说魑魅不灭,永不回灵界。”
丢下错愕的墨尘遁形消失在了原地。5天外天,幻月宫。仙娥和仙侍们密密麻麻站在宫殿门口,窃窃私语。“他真的走了……”“谁走了?”漓沅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大步流星的朝里走去。为首仙侍咬了咬牙,视死如归般一股气说道:“漓沅仙尊,玄羽仙君不见了!”漓沅僵在原地,皱眉冷声道:“他这是又在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把戏?”她声音愠怒,千百年来,也只有他玄羽可以一二再再而三的让她情绪失控。
轮回台边已被各路仙人和宫娥团团围住,玄羽却没再去看,而是下了凡间。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人间供奉漓沅的神庙。香火葳蕤,人人皆跪在佛前,双手合十低声许愿。玄羽站在远处,视线始终落在一身金丝纹白袍,眉目低垂的漓沅玉石佛像上。他用视线一寸寸描摹她的模样,而后学着凡人买了一块许愿牌。暖黄的罗汉灯罩前,留有空白的心愿题词处。玄羽拿起毛笔,没有任何犹豫地写下了十一个字。【愿余生无她,玄羽此生平安。】
天宫仙气萦绕,每一处殿堂都有着他和漓沅共同的回忆。“小时候我控制不住身体的火凤之力,你会为我日夜翻阅藏书阁经书,就为了让我不失控。”“一千岁那年,我一团三味真火不小心烧了池边的三生石,你用神力修复好后,再把我抱到了三生石上,让我随意捣鼓……”“那时我想要你手上的佛珠,你说佛神之珠,不能被人亵渎。普天之下,唯有凤凰可以碰。”每走一处地方,玄羽都会絮絮叨叨地对漓沅说出一段过往。
他颤抖着下了床,跑出了房间。这一夜,玄羽躲在门外的梧桐树上,再也没有睡意。翌日清早。玄羽顶着疲惫下了树,却刚好看到漓沅从他的寝房出来。四目相对,尴尬和耻辱感接踵而来。他下意识拢紧衣襟,后退了两步想要避开。
沈家最近闹出的事已经够多了,沈言川实在没精力再应对这些琐事。好在他回去后,乔薇没再做什么越界的事,只是每天讨好沈母。年前的日子倒也平静。沈言川和沈小娟置办完年货,就开始收拾家里。辞旧迎新,这是家家户户的传统。从前沈母昏迷,沈小娟借口要学习,沈言川忙工作,所以这些事都落在姜阳头上。现在姜阳走了,乔薇住下了,这些活自然就落在她身上。沈母自然不可能干这些事,沈小娟还想像之前一样,借口看书不去干活,却被沈言川喝住。
“挺好的啊,很会照顾人,而且很有学问,和他相处起来也不累。”姜母一听,松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和顾家定个亲,想着你们长大后,互相接触,要是觉得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算了,只是谁也没想到……”“阳阳,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和你爸担心我们走后,你一个人受欺负,云笙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本来以为你走后,他们家也就忘了这回事,云笙会和别人结婚,没想到这么多年,顾家一直记着这回事,云笙也没谈过对象,今早他们走前,云笙还和我说,他一直在等你。”
在姜阳有限的记忆里,有顾母的身影。她记得小时候,顾母会抱着她,给她扎好看的辫子,给她糖吃。因此,姜阳对顾母生出几分好感和亲近。“妈,我们进屋吧,外面太冷了,姜阳身上还有雪,别吹风感冒了。”“好,进去说,进去说。”顾母拉着姜阳的手进屋,正巧,三人刚进屋,饭菜也做好了。两家人落座,顾母和姜母坐在姜阳两边,不停给她夹菜。“阳阳,在外面受苦了,多吃点,过去的事,咱们都忘了,以后有事就找顾姨,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走吧,还要好一会饭才好呢,我先带你去外面堆雪人吧。”姜阳被顾云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脸色一红,支吾道:“可是你还穿着西装,这样伸展不开吧?”顾云笙将西装外套脱下,穿上大衣将袖口随意挽起。“没事,我们待一会就回来。”“好吧。”姜阳穿好衣服戴好手套和顾云笙来到院子。积雪不多,只能堆个小雪人。两人蹲在地上,互相配合,边堆雪人边聊天。“我都很久没像现在这个像个孩子一样玩雪了。”
给顾母打完电话后,三个大人去厨房忙活做饭,只留姜阳和顾云笙在客厅。姜阳想去帮忙,被姜母拦下。“你刚回来,妈怎么舍得让你干活,你去陪云笙聊聊天,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让云笙给你讲讲你小时候的事。”说着,姜母把姜阳推去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顾云笙道。“云笙,你和阳阳聊聊天,我去做饭了啊。”“好,姜姨,你去忙吧。”姜阳坐下后,顾云笙递给她一个刚剥好的橘子。“谢谢。”
“这是你顾叔叔的儿子,顾云笙,他比你大,你就叫哥吧。”姜大海拉着顾云笙给姜阳介绍。“云笙哥。”姜阳大方得体的和顾云笙打招呼。顾云笙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外搭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儒雅又随和。“姜阳你好,早在电话里听姜叔叔说了,他找到了亲生女儿,欢迎你回来,这是我准备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说着,顾云笙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递给姜阳。姜阳在姜大海的示意下打开,是一块小巧精美的女士手表。
不会吧?然而那个男人却拎着刀就跑了。霍宴淮没有追上去。他走到陈暖的面前。陈暖真的吓尿了,很狼狈,很难堪。“陈暖,你今晚是你唯一的机会,说出实情,我可以帮你。”霍宴淮面无表情。陈暖深深地抽泣,“你刚才说的没有错,我是嫉妒林汐,她什么都比我好比我强,我是拼了命才考上大学的,我的原生家庭十分压抑,我一直都希望等考上大学,自己能有不一样的人生,我长得也不差,学习又好,那些风光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可是偏偏那个学校有林汐的存在!”
“回头找到萧泽,我替你给他一巴掌!”盛栀意气愤。怀里的小姑娘气咻咻的,霍宴淮的心也跟着柔软。“霍宴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盛栀意小声问道。“走一步算一步,至少现在危险最大的,不是我们。”霍宴淮缓缓松开盛栀意:“林薇诺呢?”“我陪她上去拿药,我去赵康桥和李静雨的房间翻了翻,她就不见了。”盛栀意解释:“下楼碰到了容州,他变了脸,承认了和林汐的关系,他身边有帮手,不过我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伤害你的人?”
“盛小姐,你也太冷酷无情了吧?”赵康桥一副很委屈的口吻:“我现在可是伤者?”“那又如何,也不是我把你弄伤的,你怎么受伤的,你自己不清楚?”盛栀意起身:“赵康桥,还有三个小时,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自己的觉悟了。”“你别走啊。”赵康桥幽幽道:“我现在很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弃我而去啊。”盛栀意走到门口:“赵康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这种歪心思,信不信我把那个杀手喊来?”
那些玄羽和洛灵儿的过往,如极光掠影在她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十日前,玄羽到墟天渊第一日夜巡的晚上,便是和这个叫洛灵儿的女人一同外出的。可那洛灵儿狡诈奸邪,竟然骗玄羽去人间游玩:“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们巡逻后,一块去凡间给凤梧军们买些酒肉……”这一去,墟天渊不过只是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却在凡界过了半个月。两人一块去天台山抓萤火虫,打雪仗,看烟花,看百兽皮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