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看到后,不耐地揉了揉眉心:“这份合同重新拟,确定没问题再重新交过来。”张辰逸咬了咬下唇,最后不甘心离开。关系好的同事把这一幕拍了下来,随后发到我的手机:【林总,那个总是故意抢我们成果的小秘书今天被轰出来了,哈哈,活该!】办公室里,林嫣然一遍遍拨打我的号码,却始终无法接通。虽然她已经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可看到我始终空着的工位。还是让她烦躁不已。连处理工作的时候都变得漫不经心。
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感,在张辰逸出现的这两年,被她肆意挥霍,直到彻底用完。一向对数字很敏感的她,一见到张辰逸,就像是对99这个数字没了概念。一次次,用和好券抹平我的期待,又一次次用礼物弥补对我的亏欠。可她始终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每次爽约,她都会给我买礼物赔罪,我还有什么可不满的?想到这,林嫣然的目光落在客厅的展示柜前。随后再次愣在原地。满墙的橱窗,塞满了她送我的礼物。
“这么快?洗干净了吗?这是辰逸最喜欢的衬衫,我答应他会让你洗干净的。”我嗯了一声,开始洗漱。心里却想着哪家的干洗店能上门取件。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林嫣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然后拿着手机躲到阳台。我悄悄跟上,正好听到张辰逸的撒娇。“林总,你给我买的蛋糕真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呢。”“就是排队的时间长了点,我有点心疼。”林嫣然瞟了眼卧室,宠溺回道:
“你不是用了和好券了吗?我不会生气的。”林嫣然一滞,还想说什么。林嫣然一滞,还想说什么。张辰逸打了个喷嚏,瞬间又吸引了她的注意。“早点回家。”丢下这句,两人就开车走了。我看着汽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打了冷颤。回到家,我从衣柜里翻出了那个存折和好券的储蓄罐。原本伸手就能拿到的纸条,现在我摸索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拿出来一张。将第97张和好券撕碎,我打开电脑开始拟定和林嫣然的离婚协议。
直到张辰逸出现,短短两年,她就用了96张。现在,是第97张。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我强笑着走到合作方的面前。“刘总,我敬你。”合作方叹了口气,让我喝一口就算了。可我还是笑着喝完了整杯红酒。余光正好瞥见林嫣然宠溺地刮着张辰逸的鼻子,声音温柔:/p>“小笨蛋,下次别跑那么快,万一伤到了怎么办?”张辰逸抓着她的手,眼底笑意盎然:“知道啦林总,你对我真好。”是啊,对你真好。
一年过去,我成功成为律所的合伙人律师,事业稳步上升。一切都往美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偶尔在楼下看到林嫣然的那张悲伤表情,会感到有些晦气。分开的一年,她受到99份离婚协议,却始终不肯签字。她似乎想拿出当初死皮赖脸追我的勇气,让我同情,然后重新答应和她在一起。起初我的心还会泛起丝丝涟漪。但在看到同事传回来的消息后,亲手掐灭了这点该死的同情心。国内,林嫣然找到我的父母,将事情全盘托出,声泪俱下表达自己的悔意。
“林总,这里有您的传真。”女人目光扫过纸面上离婚协议四个大字,重新跌坐回到椅子里。点击退出小程序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林嫣然拿出手机给好友打出一个电话,声音晦涩沙哑:“帮我查一下,这个发件的ID在哪?”挂断电话的林嫣然在办公室里直到下班都没有出来。最后她打开我的办公室,坐在我位置上,看着桌上我们的合照,脑海一幕幕闪过我们的回忆。九年前,我和林嫣然在大学辩论赛上第一次见面。
女人颓废的瘫坐在客厅,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视屏幕上,久久不语。电视里,循环播放的求婚视频是这个房子里最后关于我的东西。她低垂着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仔细思考着我可能选择的落脚地。目光逡巡之际,却猛然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那一堆粉色的碎片,是那样熟悉。熟悉到,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就感到窒息。她缓缓蹲下身,不顾奶油污渍弄脏她的袖子。从垃圾桶里一点点捡起那些碎片。又极尽小心,一点点将它们拼凑完整。
同时还给我发了张夜景的照片。“今晚夜色很美,我想起了你。”点击退出小程序我没有回复。因为我知道,照片背景里的高楼不在公司附近,而在市中心。那里有全市最浪漫的情人餐厅。张辰逸也按耐不住发了条仅我可见的朋友圈。【你说嫁给了白月光,可我才是你的红玫瑰。】照片左下角,林嫣然没戴婚戒的左手格外清晰。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我窝在沙发上,一边循环播放着当初的婚礼视频,一边大口大口吃着跑腿送来的蛋糕。
我震惊地看着她,心中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纸袋里不是我以为的蛋糕,而是两件带着酒味的衣服。一件是林嫣然的礼服外套,一件是张辰逸今晚穿的衬衫。面对我的质问,林嫣然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辰逸的衣服不是脏了嘛,我想着反正你做家务都习惯了,一件是洗,两件也是洗。就干脆都带回来了。”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变得理直气壮。“大不了,我再用一张和好券,反正还有那么多张,也省得你小心眼。”
我对自己说。反正,只剩两张了。酒会结束后,我自然地拉开副驾驶上车。刚碰到车门,就传来一声上锁的咔哒声。林嫣然摇下车窗,冷漠地看着我:“你打车吧。我车刚洗,你一身酒味,臭死了。”她似乎忘了我身上的酒味是哪儿来的,眼里的嫌弃比路灯还要闪亮。要是平时,我大概已经着急地喝水,哭着向她辩解:只是一点点酒而已,味道不大。又或者当街崩溃,红着眼质问她:刚才为什么要让我替张辰逸道歉?
一杯接一杯。像极了当初为了陪她闯出一番天地,喝到不要命的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尴尬、震惊、痛苦、和后悔。隔着人群,我向她遥遥举杯,随后将手中的香槟缓缓喝下去。这一杯,敬我们逝去的爱情。也敬涅槃重生的自己。
清梨凑近。祝今宵闭眼,任由她打。却觉得一阵很轻微的疼。清梨在他鼻尖咬了一口。“为什么大师姐总找你?”清梨不依不饶。“我不知道。”祝今宵坦诚。他没有搞懂大师姐身上龙气从何而来,只说了一半不暴露身份的真话。“她总约我出来教她做饭,可是她的饭都是侍女做的,我觉得这个理由不可信,她在骗我。”本来赛程就紧,他跟清梨逛街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空再搭理别人。
清梨当然不在,她今天的任务到晚上都不会回来。舅妈特意挑了一个师兄妹两人不会腻歪在一起的时间,单独来试探试探。三花猫和小黑的吵架被祝今宵劝和,三花猫竖起尾巴,蹭着舅妈的裙边跑出去玩,小黑汪汪两声回到窝里睡觉。祝今宵给夫人倒茶,不敢坐,站在一边。“少君。”墨妖小声提醒,“你别紧张。”它补充:“见家长就是这样子的。”舅妈早已经看完弟子名册上祝今宵入门时编造的身份信息,此时吹着茶叶,并没有让他坐下。
她每次升阶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从前刚从凡间接回山门时,应有才念及她爱魄残缺,到她突破进阶时,整个白雪山如临大敌,应有才亲自为她亲自护法,不放心到极点。结果却发现清梨升阶真的只是闭眼睡一觉,应有才大为感慨,天才就是不一样。祝今宵立刻眉头紧锁,紧张:“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还是让门主来吧。”“舅舅下山了,”清梨早已想到借口,“今晚就进阶,我总不可能等下去。”
“谷雨没要它的命,因为她当时终于带回你爹回妖界,心情太好了。”墨妖还不忘念叨两句旧事,连连赞美,“我们谷雨君上真是美丽又仁慈。”祝今宵几乎通晓所有妖兽的死穴。蜈蚣精长居深涧泥土之下,一对毒牙开山裂石,土中极速移动。它长于防御,全身覆盖坚如精铁的红黑甲胄,一身铁甲禁铠克制一切刀兵之物。它最倚靠的就是那副躯壳铁甲。而铁甲,每到月圆就会变软。
一室无言,唯有香炉缓缓升烟,空留舅妈叹息声。*午夜。祝今宵瞧着床头这盆心头血花出神。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指腹轻轻碰到花瓣血色边缘。花香袭来,他回想起白日弹琴时。他没有办法拒绝清梨,终是被她拉去练琴。琴房里,日光透过木窗照进,有梨树花枝的影子。清梨照着琴谱弹完一遍,音调乱飞,心思也飞到师兄身上。“师兄怎么不夸我?师兄难道不觉得这心头血花很美吗?”
“师兄为什么不理我?”她又追问,贴着师兄的脖颈更近,呼吸拂过,像是一只蝴蝶扇动一朵花。祝今宵任由她贴着,却不开口,垂眸思考措辞。“也许你对我的感受,只是一种,”他想了想,“征服欲。像是你平常对付妖兽,擂台比拼一样。”清梨认真盯着他,像是在思考。而后,她凑上前去。“那师兄,我可从来没输过。”*【这个事这么下去不行啊。】清梨房间,系统抓耳挠腮,盯着数值叹气。
祝今宵做了好多好多补血的汤羹,决心让清梨好好补补心头血。那朵心头血花一直放在他床头,独花无叶,花瓣边缘血色浓烈,娇弱美艳,迎着风伸展。“以后不许这样。”祝今宵鲜少用否定词替清梨做决定,这次却是语调坚定,他低头搅拌锅中汤羹。“我不需要你送我什么。”他看着汤药顺着长柄勺子的搅动顺时针凝成漩涡,他想,清梨真的太好了,而他却没有东西可以回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