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分量,片刻后黎泽帆再次补充道。“往后我会护着你,不会再叫别人伤你。”原本我只想着让这样骄傲的人道歉便是难得。我亲手创造的人,我知晓他的品性。黎泽帆是一个心中乘着十分感情,却只说一分的人。不然凭借秦婉若对他的执念,他们不可能蹉跎如此之久。黎泽帆这话是我从前最想要的,是我和常清瑶在后宫中的一块免死金牌。但如今不同,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我面色惨白,因疼痛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
但我状态实在不佳,就着常清瑶的手喝了药便又睡过去了。但这次我睡得不沉。能感觉到常清瑶一直守在我的身旁,时不时伸手探一探我的头,替我掖一掖被角。可我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我想告诉她,不是她的错,叫她不要再自责了。她的伤还没好,如此费心费神守着我,不知她的身体扛不扛得住。随后这点意识也没有了,我再次陷入了昏睡。再次醒来是在三天后。因为秦婉若不让人给我用外创药,我的伤口一直在发炎。
不过从前是我坐在书外的世界,看客一般打下一行行文字。看别人的命运在我的笔尖被翻覆,如今我来到这个世界。从前我叠加给别人的苦痛、折磨都百倍还回了我的身上。我想纠正这个错误,将我赋予秦婉若的权利收回,成千上万的百姓的性命不该捏在这样一个暴君手中。“咳咳——”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浓郁的中药味传了进来。“常清瑶……”我声音此时有些沙哑,因为疼痛并不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将他宫中被人安插的眼线一个个揪出,手段稳狠利落。等到秦婉若得到消息赶到时,他院中几个宋瑾宸的眼线基本都被揪出来了。虽然没人供出幕后主使,但拔出他的爪牙也足够他难受一阵子。可还是和上辈子一样,秦婉若和黎泽帆仍旧生了嫌隙。秦婉若在宋瑾宸的煽动下,说黎泽帆在宫中私自调兵,哪日反了也未可知。黎泽帆怨秦婉若不愿护他,却还要将他困在身边。我听得唏嘘。却也明白,或许剧情是个不可抗力,我们终究是被剧情的洪流裹挟着前进,或许能改变些无关痛痒的事件。
我发觉常清瑶嘴唇蠕动着,似是在说些什么。我将头凑近些,才听到常清瑶艰难的说。“公子,脏,别进来……”我蓦然心头一痛,心像被一只巨大的利爪狠狠抓了一把。我不敢在外头将情绪表露太多。借着玉佩我命令道。“将人给我送回浯溪宫,好生送回,别再伤了她。”将领派人将常清瑶送回后,我拿着玉佩又去了一趟太医院。和从前推三阻四,连药都求不来的情况不同。老太医见到玉佩忙跟着我就走了。
她已经换上了囚服,浑身是血像死狗一样被人扔在茅草堆上。从前梳的板正的发髻此刻凌乱的遮住了她好看的面庞。“常清瑶!”我没忍住上前隔着栏杆唤了她一声。常清瑶听见我的声音翻折扭曲的手微微动了动。我愣住,看着奄奄一息的常清瑶几乎不敢置信,我不过晚来三个时辰,人就成了这般模样。
玄澈面色瞬间黑了下来,拽着宁南溪就要走:“一个疯子的胡话,别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名字的一刹那,宁南溪的脚就像生了根。她死死盯着水牢,已经辨识不清的女孩的脸:“要做什么样的坏事,才会被人关在这里?”见女孩执拗,玄澈只能道:“温时礼的毒耽误不了,你还要在这究根问底,他必死无疑!”男人的话终于让着了魔似的女孩清醒过来。宁南溪浑身一颤,任由玄澈拽着她离开。只有身后还时不时传来被锁女孩撕裂般的哭喊:“宁溪净!你别走!放我出去啊啊……”
“不必,我抓的稳。”玄澈不是傻子,哪还看不出女孩的有意回避?他指尖蜷了蜷,声音艰涩:“你就这般厌恶我?”宁南溪在翻涌的暗流中回头:“玄澈师兄,自初见起,你每次望我的眼神都让我很不舒服。我只是凭直觉和你拉开距离。”玄澈下意识想要解释,却眼底一亮,看到一丛冰晶般的莲草在潭底摇晃。男人连忙把莲草摘下,肩膀放松下来:“莲草采到了,我们回去。”突然一道细弱的哭声传来。“呜呜……放我出去……”
温时礼愤愤瞪她一眼,紧绷的肩膀却松了下来。他随手扯了片草叶扇风,故作轻松道:“如今全宗门都说姜掌门收了个天才弟子,要不是你去闭关引气入体,我想见你一面的都难。”宁南溪摇头打断他:“怎么你也跟着起哄?”“清心宗最不缺天才,我不过是记性好些罢了。”忽然一阵山风掠过水潭,搅碎了水面的平静,也在温时礼的心中泛起涟漪。温时礼望着女孩轻声问道:“待你学成……还回锦绣城吗?”
那竹筐里混杂着四十余种晒干的仙草,根茎枝叶都蜷缩成相似的褐色。有弟子忍不住嘀咕:“这筐给我们都未必辨别的出,掌门分明在刁难……”可宁南溪只是不发一言的接过书,在单独的竹筐前坐下。晨光透过窗纸洒在女孩发间,姜于白盯着宁南溪翻书的侧影,恍惚竟与十几年前重叠。那时的宁溪净捧着《仙草图册》追着他问:“师叔,为何返魂草与枯心藤晒干后叶脉纹路会一样?”他总笑她钻牛角尖,却又暗叹这丫头天生就该是医修苗子。
要是当初没有谢薇棠的存在,要是他早点发现女孩的身份……“师兄?”明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玄澈猛地回神,才领着温时礼匆匆离去。药峰深处,姜于白带着宁南溪进了一处稍大的主殿。宁南溪踏入的瞬间有片刻的失神。屋内陈设不知为何无比熟悉,一切都似曾相识。她下意识抚上桌案的细痕:“这屋子……从前有人住过?”姜于白倚在门边,目光幽深:“以前有个小师侄总来我这里偷师,后来就把这间较大的屋子留给了她。”
她仰头直视姜于白:“清心宗看人,是用鼻孔瞧的?”话一脱口,全场瞬间陷入死寂。姜于白挑眉,玄澈倒抽冷气,连明见都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清心宗上下都说姜于白性子宽和随性,但要真的如表面所见,清心宗怎么能在隐世二十年后还能继续保持仙门前列的位置?在清心宗久一点的人都深知,姜于白是惹不起的人物。没想到下一秒,姜于白忽地大笑起来:“小丫头,你既然是医者,那你觉得医修与凡医有何不同?”
叶舒桐看着顾清年的眼睛,开口道:“你是真担心我,还是不愿意我和别的男人接触?!”她相信顾清年担心她是有真的,但比起她和另外的男人接触,或许更让顾清年难受。顾清年忽地哽住,手不禁紧攥。叶舒桐都看在眼里,脸上露出讥讽。这时,周昀修突然出现,他对着顾清年说:“顾董作为前夫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份,别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对舒桐放不下,不过,顾董心里留着这么多女人的位置,怕是也把舒桐放在其中吧,那顾董你实在太恶心。”
这一套下来,周昀修都没有说一句不好的话。叶舒桐看着人打了针后,便说:“以后看是要好好治病,要是身体坏了,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周昀修听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望着叶舒桐,默默暗下决心,他不要再混下去,他要让他父亲看得起,到时候就像他哥一样不会阻止他的婚约。叶舒桐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她倒是希望周昀修能变好,这样她和周家的合作也有帮助。叶舒桐看了看时间,便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钱一茹一把抱住了叶舒桐的手,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周哥被他爸打了,现在还在医院呢,等会儿我要和我哥去看周哥,叶总能不能陪着一起过去?”她说着,又看了看叶舒桐的表情,接着说:“周哥现在心情低落,我们怕他伤口恶化,叶总,这事情,你要是愿意就过去。”叶舒桐想了想,回了一句:“可以。”说到底周昀修这两次都帮了自己,去看一眼也没问题。钱一茹笑开花,她原本还以为叶舒桐会不同意的,毕竟周昀修追求叶舒桐大家都知道,但叶舒桐不同意,所以就怕叶舒桐因为这一点不去看周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