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站立不住,一直在脑中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何我和黎千初会同时中毒,又是何时中的毒。曲水流觞宴中的酒几乎每个人都喝过,为何就我们两中了毒。宋叶云也一脸焦急的命人唤来太医。乘了黎千初的风,我被安排在她宫中的偏房。太医我们把脉却分毫不对都把不出来。半个时辰后,我们两人的腹痛又都得到了缓解,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黎千初坐在一处相对无言。
只轻声笑笑,摆摆手示意宫人撤下。“那就迟些吃,许久不曾和妹妹玩这曲水流觞,凑巧今日来的齐天气晴,一块儿放松放松吧?”黎千初不置可否的看着宋叶云,在宋叶云快要维持不住笑时才开口。“都听皇后娘娘的。”很快宫人端来托盘,小心翼翼将羽觞放置于溪水上游,任酒杯在溪水中摇晃沉浮。酒杯停在谁面前就由谁来对对子,对不上便饮酒。几局下来都不曾流到我面前便被弯曲的河道挡住,听着几人的对话,我无比庆幸自己坐得远。
十三岁的黎千初坐在墙头,看见秦北昭正被几个太监欺负。黎千初将人打跑,又牵着秦北昭的手安慰他,说下次来看他给他带吃的。之后两人就这样相熟,秦北昭日日都盼着墙头那个明媚的少女能照亮他死水一般的生活。之后秦北昭走上皇位的路险象环生,也都是黎千初护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思绪收回,我看着黎千初轻声道。“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曾真正了解过他。”其实在我切身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也未曾发现秦北昭皮囊下如此暴虐的性子。
我看着那一大捧轻笑着说。“还真没少摘,御花园池子里的莲蓬不会都在这儿了吧。”黎千初常年待在军营和大老粗们混在一起,性格爽朗。她边剥,边说:“我真恨不得全薅了。”“宋叶云明天要组织一场赏荷宴,后宫众人都得参宴,我从小参加这些宴会时就不理解,我自己不能上园子里瞧,非得宴会那天瞧吗?”我听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隔着书时,我虽也了解她,但我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黎千初。
黎千初竟认真跟我分析起来。“我自然不用说,你帮过我那一回,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知道你没有恶意,不会害我,而且还因我吃了这些苦头,我信你,你也可以信我。”“至于云缙,他品性本就不坏,你昏睡的这些日子我来过几次,他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你的身边。”“他伤得很重,我说拨几个下人来你宫中照顾,他回绝了,说你再受不起一丝伤害。”“他也再承受不起一丝风险,你于他不仅仅是主子,他对你似是存着些别的情谊。”
我亲手创造的人,我知晓她的品性。黎千初是一个心中乘着十分感情,却只说一分的人。不然凭借秦北昭对她的执念,他们不可能蹉跎如此之久。黎千初这话是我从前最想要的,是我和云缙在后宫中的一块免死金牌。但如今不同,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我面色惨白,因疼痛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但说出的话却胆大到疯狂。“你说,大梁交给这样一个君王,是你,和你的将士们卖命想要换来的吗?”
然后转身离开。“阿姨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看的出来萦隼这孩子心里是有你的,你心中也是有她的……”她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我点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打开门,何羽然神情恹恹的靠在墙上等我。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了过来,“谈完了?”我点点头。“那接下来是要?”她接着开口询问。“先回家,困死了,我要回去睡觉。”我半靠在墙上说。听完我的话,她低笑一声,“行,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门始终紧闭。所有人的心都在高高的悬着。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正在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家属不用担心。”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地。佟萦念被护士推了出来,我们跟着她去了病房。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说佟萦念马上就会醒,家属晚上多照看一下,麻药过去可能会很疼。我们都一一应下。
我哭得撕心裂肺,以前那么想得到的东西,努力了那么久一点回应都没有的人,在我放弃她的时候,突然转过来对我好了。我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荒谬,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又甩不开。或许是我哭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隔壁的何羽然,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整齐就跑过来了。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的样子,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心疼,那一刻我想,或许她懂了我因为什么而哭泣。我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我听到两个人都走了出去,嚎啕大哭转为默默流泪,泪水浸湿了枕头,但我控制不住。
佟萦念在旁边发出了不屑的冷笑,但是无人在意。出了店门,我本来打算回家了。结果被佟萦念拉去了隔壁男装店,我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你也好久没买衣服了,给自己也挑几件吧。”有一根弦轻轻的在我心里拨动了一下,她以前可从来不在乎这些,连她的衣服都是我直接置办,她穿就行了。但我并不想和她像情侣一样逛服装店,虽然是我以前很梦寐以求的。我转身要走,何羽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哥哥,挑吧,反正逛街嘛。”她随便拿起手边的一件衣服,“我觉得这件就挺适合你的,去试试。”
我接着开口,“请佟小姐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来管我。”听完我的话,她好像突然泄了气,周身弥漫着一股哀伤,连带着我的心情都变的低落。与此同时,何羽然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依然是简单的工装tຊ裤配了一件T恤,T恤上有些别针的装饰,后面的兜帽被她戴在头上,有一股大姐大的感觉。“好看吗?哥哥。”她一脸期待的望着我。我点头,“好看。”后面她连续换了几件,不同的风格,但是她全都完美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