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慈重病,被医院下了五次病危通知那天,她也买了一块草莓蛋糕。她说:“希望下辈子少些苦楚。”沈叙年心中蓦然一紧,手心发颤地拿起飘落的半张遗愿清单。只剩上面半纸——【第1件:给沈叙年最后做一次长寿面。】可长寿面被沈母悉数倒进了垃圾桶。【第2件:穿婚纱拍遗照。】可婚纱被沈叙年亲手剪烂了。……余下的字迹早已被烧成灰烬。沈叙年余悸过后,怒气冲冲冲上楼,推开许念慈房间的大门。
话落,他怒而转身离去。直到沈叙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许念慈才摊开渗出血迹的掌心。可用性命托举着他的人,分明是她的父母啊……而她,确实是永远留在尼莫点了。许念慈垂下头,声音暗哑:“小叔,你放心,你会如愿和叶予卿相守。”八年前,他用不得所爱换她平安顺遂。所以十天前,她在尼莫点,用性命献祭,换叶予卿成功苏醒,一生无虞。强行忍住的泪,此刻终于串串滚落。
是八年前的沈叙年。她不爱吃药,沈叙年就一口一口地吹凉,再耐心地将她圈在怀里一勺一勺喂。包厢里拍掌起哄,好不热闹。酒液刺喉,许念慈再没忍住,头一偏,重重磕在酒桌尖锐一角,剧烈地呕吐起来。酒液混着血液,红绿交错闪耀的包厢里。许念慈吐出的一片惨烈的红,深深刺痛了沈叙年的眼。
这样不容辩驳的误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也没意外,沈叙年只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去,找回来!”湖水,是刺骨的寒冷。许念慈在尼莫点漂泊了五百七十六个小时,最恐惧的便是水。可她还是去了。湖水淹过膝盖,她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像走在钻心刺骨的冰刃上。她绕着小湖走了一圈又一圈,无数次跌倒水里,又一次次狼狈地站起。终于,在把湖底的石头全都摸上来后,她找到了那颗钻戒。
许清欢戴上围裙,颤巍巍地用小刀在胡萝卜上雕刻着生日快乐。一笔一划,许念慈脑袋里闪过沈叙年对她好的曾经。上学时她被冤枉偷班费,沈叙年丢下百亿项目赶到学校,为她撑腰。滑雪比赛,她将沈叙年求来的平安玉佩不慎遗失。零下三十度的天,一千平米的雪场,他一寸一寸地翻找。那时,他说:“只要念慈平平安安的,做什么都值得。”如今再回想,心如绞痛,却只觉眸底一片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