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曌就在这么一个初雪的夜晚里,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了出去。梁庭深实在太过于君子。得体的交往氛围,恰到好处的身体接触,还有看似真情实意的眼神,都让施曌倾心不已。一个月后,他们就确认了情侣关系。两个月后,施曌便查出了足月的胎,和梁庭深闪婚了。和施母说起结婚的事时,施母勃然大怒,说:“你这么就这么把不住自己?梁庭深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爱上你一个平凡家庭的女子?他们的世界哪是咱们可以进去的?”
楠楠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躺在床上,睡得安心。施曌关上房间的门,这才和黛西来了一楼的沙发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就可以问了。”黛西早在知道施曌打算来法国进修时,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和你老公闹矛盾了?”她人一直在国外,回国次数也不多,偶尔见一面梁庭深,他表面功夫做得也不错,这就直接将黛西骗了去。真以为他们夫妻俩和睦。施曌事到如今也没可瞒的:“梁庭深出轨了。”只一句话便将她这些天来所压抑的一切,全给引了出来。
“都说了我去机场接你,你带着个孩子,始终都是不方便的。”施曌笑了笑,也轻声说道:“那你的店不管了?”黛西眉一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的侄女都来了,我还管什么店子?”大概是她声音有些大,楠楠在怀中嘤咛了一声,便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黛西,似乎在分辨着眼前的女人。“小姨”她怯怯地叫了声。
梁庭深头都险些炸开。施曌不是这种人,他很清楚,她的为人再正直不过,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所以……施曌到底在气什么?良久,梁庭深狠狠踩下了刹车,从车上下来后,抬起头望向施家。那处漆黑一片,像是里头的人早已入睡。梁庭深却心烦意乱,不敢上去。他倚在车身上,烦躁地抽出一支烟,点燃。看着微弱的星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忽明忽暗,就像是他此刻的心。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喃喃出院了,为什么不和他讲?电话不接,她人到底在哪?梁庭深有好些问题想要问施曌,憋着口气便往医院外头走。走至门口,被外头的冷风一吹,脑子才清醒了几分。“老板,现在咱们回哪?”梁庭深坐进车里,冷声回道:“回家。”说罢,便不再理会司机,脱下口罩,一张脸又硬又冷,像是压抑了许多些的怒火,即将要喷涌而出。接近凌晨。梁庭深在出门将近三天后,再一次地推开了别墅的大门。整个别墅静悄悄的,一盏灯都没有。
连发两条微信后,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此时,身后又响起了赵漫宁隐约的呼唤:“庭深?你的电话还没打完吗?”梁庭深这才记起还有个赵漫宁,他又走进病房,便见脸色红润的赵漫宁躺在床上,正殷切地望着自己。就如同记忆里那个活泼鲜活的少女一般。梁庭深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打完了,没什么事。”赵漫宁眼波流转,自成柔情:“施小姐怎么说?她是不是生气了?我都说了,我没事,你就该去陪楠楠,她年纪小,生了病肯定想爸爸在身边陪着。”
不仅扶了,还摸了。脸上的表情亦是十分舒爽满意。“夫人的腰肢好软,就像咱们成婚那夜,为夫甚是喜欢。”“萧锦言……”“夫人想让旁人看出异样么。”凤瑶刚开口,萧锦言俯在她耳畔用只有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给为夫摸总要好过给圣上摸,若他摸了你,你安王妃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到时凤家也好凤家军也好……嘶~”“夫君喜欢便好,可惜成婚那夜本将军一点也不满意。”唇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凤瑶伸出手环在萧锦言腰间。
“皇上。”秦贵妃一改方才刁钻狠辣的模样,此时的她柔弱破碎,眸中挂着的泪珠欲落未落,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臣妾的妹妹丢了一只玉镯子,那镯子是臣妾母亲送给妹妹的,十分贵重。”话说到半,秦贵妃抬起袖子擦拭眼角滑落的泪滴。“臣妾想着,既然是在赏花宴上丢了镯子,臣妾自然要为妹妹寻到,可安王妃百般阻拦,不仅打了誉王妃还羞辱臣妾一番。”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掉落着。
秦贵妃瞪着双眼,指着凤瑶怒吼一声。“也请各位夫人小姐脱衣证明自身的清白,如若不然便是偷窃了秦二小姐镯子的贼人,本将军定法不容情将你们送入天牢。”“……”一众夫人贵女不解。秦贵妃和凤将军之间的恩恩怨怨,怎么烧到她们头上了。先是打了誉王妃不知生死,现在又要一帮人跟着脱衣服,凤瑶是疯了不成。“凤将军,这里是上京城不是你的边疆军营,咱们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女子比不得凤将军您整日抛头露面,这衣服我们不便脱下。”
“那可是嫡母赏赐的镯子,二小姐若寻不到镯子自己受罚,可莫要连累了奴婢。”“发生何事?”秦贵妃不悦的投来视线,目光鄙夷的看着秦楚楚主仆二人。“回贵妃娘娘,是二小姐弄丢了十分贵重的镯子,定是哪个贼人见镯子漂亮偷了去。”说着,环儿抬起头看向凤瑶,意有所指。“没有。”秦楚楚摇着头。“贵妃娘娘我没有丢镯子。”“那可是本宫母亲赐你的物件,既然丢在了赏花宴,便好好搜一搜,所有人都不得离开!”
“你……”秦贵妃亲自抛出去的回旋镖正中眉心,她紧握着的拳头指甲刺入肉中,恨得牙直痒痒。“蠢货。”站在人群后的秦楚楚鄙夷的冷笑着。毫无悬念,她这个没脑子的贵妃嫡姐根本不是凤瑶的对手。
千金一匹的绫罗绸缎披在身上,发髻间装饰的珠翠宝石闪耀着奢华的光彩。唯独,万千姹紫嫣红中,一抹简单的青绿色令人眼球舒服至极。凤瑶独自一人坐在回廊长椅上,喝着果子酒,些许无聊的看着盛开娇艳的花朵。倒不是她性格特立独行不愿与人为伍,也不是看轻后宅院这些女子。本身自己就是女子,知道女人的苦与无奈。但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有着防备,轻蔑,同情种种复杂的目光,就是没有与之交好的热络。
陈时屿按捺住脾气,问她:“脸怎么样?”问得废话,徐青桃皮肤嫩白,巴掌印在脸上相当骇人,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转移话题的手段罢了,徐青桃也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说:“没事,习惯了。”这是拿上回徐窈打她的事情刺他呢。陈时屿喜欢她闹脾气的鲜活感,比前些天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他垂眼看她,目光里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乖,给你上药。”徐青桃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实在讨厌自己因为他一点关心就雀跃的心情。
徐窈就一个这样的问题,陈时屿竟难得沉默。他想否认,却发现最近自己的确因为徐青桃而反常。想承认,又觉得徐青桃这样一个想离开自己的女人,凭什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最近生病了,你别和她计较,行吗?”徐窈瞬间抹了掉下来的眼泪:“你在为了她向我解释?”陈时屿捏了捏鼻梁,回道:“嗯,别再为难她。”徐窈的骄傲根本不允许她再刨根问底,于是她撂下狠话:“陈时屿,这是你第一次为了别的女人向我低头,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我也不会让徐青桃好过!”
徐青桃知道这人说的是徐窈,却丝毫没辩解。她的手在陈时屿的臂弯里,只是无动于衷地笑。倒是陈时屿冷声解释道:“和新闻里的不是同一位,我的妻子一直是她,徐青桃。”这人看向陈时屿,尴尬地呵呵一笑:“徐家竟然多了位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这陈总的表情分明没什么变化,这人却莫名觉得他并不愉快。徐青桃也根本不知道陈时屿打的什么算盘。是给她以后铺路吗,打算帮她融入徐家?陈时屿的反常叫徐青桃莫名焦躁。
可她又觉得毫无意义,只是笑了一下,问道:“陈先生,这也是您同意离婚的条件之一吗?”陈时屿被她简单的一句话噎住,也被刺得心脏生疼。只是他面上不显,依旧云淡风轻:“叫我陈时屿,就像从前那样。”徐青桃下意识地就想说不愿意,又听他补充一句。“这也是同意离婚的条件之一。”
其实徐青桃比任何人都要早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被陈时屿变相软禁的这些日子,昂贵的三餐,精致的衣装,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不断地充斥着她的生活。却从不真正属于她。她厌恶自己竟然又在习惯这种被陈时屿圈养的生活。徐青桃想自救,但是她也认清了,她所拥有的筹码只有她自己。她是一名演员,最懂何时露出自己的脆弱给陈时屿看。可这样做,也是真的在加深病情。拿自己的性命来赌陈时屿的心软吗?她只有这样的下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