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也是错的。他本以为,他日思夜想的,就是眼前这一刻。就是能听到他的小娘,亲口告诉他,她也倾慕着他。就是他们终于能拨开云雾,有真正在一起的希望。他以为,他会欣喜若狂,会觉得此生再无遗憾。可现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来了。从前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他正身临其境地感受着。可……为什么?他心里没有半分预想中的狂喜和幸福?
一个妾室的嬷嬷,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欺上瞒下!裴少乾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冰封的寒意。这刁奴,多半是瞒着婉意,自作聪明。仅仅是还未入门……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以为万无一失的安排下,祝容月就已经受过这样的磋磨和委屈。那这三年呢?在这侯府高墙之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他一心扑在婉意身上,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时候。她究竟还受过多少这样的委屈?
裴少乾猛地推开管家,站直了身体,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他将怀中那沉甸甸的紫檀妆奁塞给身边一个亲信侍卫。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备马!”“点齐所有亲卫!立刻!马上!”他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怒吼,声音嘶哑:“给本侯追!”“追上祝容月的队伍!”他要亲自去问个清楚!和离?戍边?她究竟是何意?!就算是闹脾气,耍性子,受了委屈,也不该是这样决绝的方式。
裴少乾一把推开管家,疯了一样冲进祝容月的院子。他踹开房门。空的。书房?空的!寝屋?空的!一间,又一间。曾经被她精心打理,处处透着她气息的屋子,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桌椅,冰冷的床榻。冷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萧瑟无比。她用过的茶具,不见了。她歪歪扭扭,却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衣衫,不见了。甚至连窗台上那盆她每日小心呵护,视若珍宝的兰花,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