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砚的胸膛起起伏伏着,气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谢逢舟和他作对这么多年,能是什么好东西?她了解谢逢舟吗?就这么随意地嫁给他,就不怕被欺负折磨利用到没了命吗?傅沉砚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忍不住对沈昭宜担忧。良久后,他还是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电话。“谢逢舟,是我傅沉砚。沈昭宜是我的人,她只不过是一时赌气答应嫁给你而已,你最好不要欺负她对她动手动脚。”“她不是你和我作对的工具,我劝你最好尽快把她送回我身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傅沉砚愣愣地看着手机,神色复杂。叶浅看出了他的慌乱,脸色难看一瞬,却还勉强维持着笑容。“沉砚,你也说了,沈昭宜那么爱你,肯定只是一时想不开闹脾气,晾晾她让她冷静冷静就好了,不用太担心。”“她之前那么多年都一直陪在你身边,从不肯离开,又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而离开呢?更何况你要她换肾、打掉她的孩子也是有苦衷的,只要你好好解释,她一定能理解的。”“说不定过几天她自己就想明白了,回来找你了,毕竟爱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放下的。”
几个小时前,微信里沈昭宜发来的大段消息和视频猛地跃入眼底。几乎是瞬间,他心里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浑身凉了个彻底。“她……都知道了?”傅沉砚心里慌乱至极,手指颤抖着点开那段视频。画面里的主人公正是他和叶浅!那一夜他们疯狂地纠缠着,混乱了好久。视频画面有些颤抖,甚至还能感觉到当初沈昭宜看见这一切时的心情。轰!傅沉砚只觉得大脑在这一刻一片空白,他甚至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从前以为再也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如今成了真。谢逢舟一时间激动到有些失语,紧紧地抱着沈昭宜,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仿佛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确认她是真实存在自己身边的。沈昭宜任由他抱着,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从今往后,她和傅沉砚再也没有关系了。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谢逢舟在机场豪掷千金制造惊喜,向她求婚的视频在网上大肆传播。甚至还一度传到了叶浅眼里。酒店里,傅沉砚才刚洗漱出来,就见叶浅欲言又止地拿着手机,为难地看着他。
这汤,是她当年特意为他学的。他胃不好,听说四物汤养胃,所以她跑遍老字号餐馆,求师傅教她,熬了无数次才学会。而如今,从不进厨房的他,为了叶浅,居然也开始洗手作羹汤。爱与不爱,当真是一个轮回。离开的当天早上,沈昭宜独自整理好了全部的行李。机票还有几个小时,她戴上帽子,独自出门,去了几个地方。离开前6小时,她去了和傅沉砚就读的振华一中。教室空荡荡的,她找到自己曾经坐过的课桌,指尖抚过桌面那行刻得歪歪扭扭的字——
那样子,大概会十分的大快人心。可没想到,沈昭宜自始至终神色平静。她关上水龙头,抬眼看她:“说完了?”叶浅一愣。沈昭宜擦干手,语气平静:“我不在意。”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叶浅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沈昭宜,你……”质问的话刚说到一半,她却忽然又变了脸色,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洗手间回荡。沈昭宜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傅沉砚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她:“沈昭宜!你干什么?!”
如今重逢两面,却有了断裂的迹象。见她不言语,谢允衾扯出一个残酷的笑。“攀上了苏家的关系,就觉得能飞上枝头了?你又哪里配一个皇子的侧妃之位。”他想叫她认清自己,用刺痛她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让她意识到,她只能站在他的身边,只有他会垂怜她。云皎眼神有些空。“只要镇南王殿下喜欢,我欢喜,两情相悦便足够了。”她知道这话是假话,可想起沈闻铮,她心里竟有种奇异的感觉。谢允衾没想到云皎在自己面前都敢出神,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谢允衾勾起唇想冷笑,声音却是咬牙切齿:“本世子还不想守这规矩,倒是你,你真想嫁给镇南王?”沈闻铮在布局筹谋之余,还在为了迎娶苏家小姐造势一般。不知是真有此意,还是为了防备赐婚。镇南王要迎娶侧妃,只是无伤大雅的变数。但谢允衾发现自己无法容忍这个人是云皎。云皎离开他也不过两年,照沈闻铮的说法,两人也不过几面之缘。就这样短暂的时间,能让她放下和自己的一切过往,转而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吗?
晋明又凑过来小声交代:“殿下不是不想过来,只是有要事在身,不便过来。”云皎睨着他:“这话也是你们殿下的意思?”晋明说不是。只是瞧自家殿下那样子,其实挺想来的。云皎说他乱牵线搭桥容易被揍。晋明慌忙摇头:“这么些年,小的可就见殿下对云姑娘一人这样过。”云皎汗颜。那凌乱的关系还没理出一条清晰的线来,听这话真将她折煞了。送了镇南王府的‘贵客’走,云皎才歇下来。最近谢允衾和他都没什么动静,应是朝中事务繁多。
可想起两年前自己跟苏陵川的商队回来后,苏妗芫问起镇南王也是这般热络的样子。嫁人这样的终身大事,若能让苏妗芫得偿所愿……云皎忽然问她:“妗芫,你对镇南王,是单纯的崇拜,还是想要嫁给他的那种喜欢?”苏妗芫也没想到云皎问得这般直白,脸都羞红了。但她掩嘴,坦诚道:“若能嫁给镇南王,就算是当个外室我都愿意!”听了这话,云皎却忽然担忧起来,女子如飞蛾扑火般的奉献最是危险,皇权之争中也容易成为。
当时他倒在地上,想这小妮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她几步跑过来,分明逆着光,毛绒绒的头顶却都泛着华彩一般。她把他拉起来,从怀里掏出用布帕包好的小糕点,几番犹豫后,还是递给了他。小姑娘心疼糕点得紧,盯着他吃完了,又说:“我过来的时候,听见有宫人唤一丰神俊朗的男子为太子殿下,我远远看了一眼,感觉他是个好人,小哥,你去找他吧,他肯定会收留你的。”他接受了她的好意,也真鬼迷心窍般去找了太子哥哥。
谢允衾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似是狂喜,又似嫉妒。可这两者,与他而言皆是陌生的。云皎,怎么会是云皎?!他找了两年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出现在沈闻铮的怀里?!在往后要尽心辅佐的皇子面前,谢允衾都几欲目眦尽裂,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沈闻铮掀眸看去,表情仍是一派沉静:“本王知道。”说话间,云皎感觉身前的男人制住了她的挣扎,几乎要将她碾入怀中。此次回京,纵使她不想遇上谢允衾,但也设想过两人碰上的情境。
“秋韵,是我。”听到对面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她也不再装了,“妈......”这一夜,于秋韵和谢母聊了许多。这四年来的物事变迁,还有当初她离开后的谢姜峰的成长。于秋韵嘴角隐隐上扬:“看到他如今能撑起整个谢氏,我很高兴。至少能证明我当时的付出是有用的。”就算已经分开,但她还是由衷的想看到谢氏越来越好。在准备挂电话时,谢母又说了一句,她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攥紧——“秋韵,你想回到于家吗?”
于秋韵动作一怔,指尖传来一阵刺痛,菜刀直接重重落在案板上发出闷声。谢姜峰下意识上前:“怎么了?伤到手了吗?”于秋韵握住满是鲜红的手,脸色有点白:“太久没有下厨,一时间没注意……”谢母也一脸紧张道:“姜峰你快带着她去处理伤口。”谢姜峰立马握住于秋韵的手腕往外走,于秋韵回头看了一眼谢母,可对方只是笑着对她点了一个头,仿佛刚刚那个问题只是闲话家常。于秋韵有些愣神,手腕上传来温热,谢姜峰的手很大,很轻松就能握住她的手腕。
她坐在床边,脑中疯狂回放着于皎皎刚刚说的那些话。于皎皎的话,她不会全信,可从小到大的待遇,放在她是捡回来的身份上,一切又都合情合理。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都是父母的孩子,她跟于皎皎的差别却那么大。父母从未对她笑过,出去旅游也不会带她,住在楼梯间听着楼上于皎皎弹钢琴,于父于母的夸赞的声音,她只能默默流泪。更别提好多次醒过来身上全是伤痕,甚至严重到一个星期都没法去上学。
谢母点点头,问道:“如果秋韵真的没死,最坐不住的应该是于家。”她四年前想借于秋韵的肚子生下谢氏的子嗣,背地里调查了一下于秋韵在于家的情况。正巧碰到喝醉的老管家,关于于家的事不小心说漏嘴了一点,想再听点,结果老管家醉倒了过去,第二天,管家便换了一个人。她暗地里派人调查,结果于秋韵就癌症去世l̶l̶l̶了......三天后,于秋韵收到了谢姜峰的电话。“安小姐,我母亲想今天邀请你吃个饭,你这边方便吗?”
而在她身边的谢姜峰自然没放过她的反应,眸色微动。谢母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动,泄漏出一丝激动,不确定道:“……秋韵?”于秋韵慢一拍才反应过来:“您好,我是外贸公司的代表安梦。”谢母皱了皱眉,显然觉得不可思议,世上竟然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她视线下移,停在了于秋韵的小腹上,很平坦,看不出什么。谢母有些失望,视线挪走,抱歉的笑了:“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安小姐莫怪。”谢姜峰顺势介绍起于秋韵的身份以及两个公司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