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年,换了新郡守,格外重视。一层层压下来,县长亭长,那可都是立下军令状的。…天色擦黑,贺家中庭点起了风灯,一家人围坐桌前吃晚饭。二房三兄弟围着贺咫,热络地聊着,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贺凌:“上头发话,让各村严阵以待,防止被土匪抢粮。”贺权:“我听说还要发长枪,让各村组织巡逻队,真遇上土匪,直接开干。”贺尘:“真的吗?是不是跟打仗一样?咱们家能分几杆枪?先说好,到时候我要独占一杆,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她吓得心口怦怦跳,“你要干嘛,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贺咫望着她,两眼放着光,一开口声音都激动地发颤。“咱们有救了。”“什么有救了?你别一惊一乍的。”姜杏推开他,上下打量,像看一个陌生人。贺咫把牛皮信封从怀里拿出来,捏在手上晃了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以后有救了。”云山雾罩,姜杏猜不透,干脆从他手上抢过信封,直接拆开。先掏出一封信,再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宣纸,一层层展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叠陌生的东西。
她抬头看着贺臣津:“你当真不原谅我?”贺臣津偏过头去。马佩芳抹了把眼泪,挣扎着站起来,“如果连你都不原谅我,那我还有什么活路可走,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话,她弯腰俯冲向南墙。屋里人多,且多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二房三兄弟组成人墙,把人给拦住了,贺妍惊呼着死死抱住她的腰,哭求贺臣津原谅。“如果娘死了,我也不活了。我跟娘作伴,大家彼此都干净。”贺妍哭哭啼啼,以死吓唬贺臣津。
贺环迎上去,上下左右打量福婶子,越看越担心。“福婶子,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身上衣裳又脏又破,难道真的被人掳去了?”众人十分担心,却都忘了福婶子又聋又哑,根本不会说话。贺咫上前,俯身望着福婶子的眼睛,一字一顿问她:“难道你是被人掳走了?”福婶子拼命点头。“谁把你掳走的?那人可在屋里?”福婶子又点头,环视一周,抬手指向马佩芳和马长风兄妹。“福嫂子,你说佩芳她给我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那番话,也不知他听到多少。从他铁青的脸色,盛怒的双眸判断,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从老太太秘窖偷东西的事儿。马佩芳吓得浑身发抖,抽抽噎噎先哭起来。“落回是什么东西?”贺咫一把揪住马佩芳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什么落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他是我哥哥,按理来说,你应该唤他一声舅舅。竟敢殴打他,你……你不要太狂妄。”马佩芳恶人先告状,试图混淆视听。姜杏跟贺娴一路跟着马佩芳出来,见贺咫把人拿下,忙挺身站了出来。
姜杏问缘由,他只是摇头,却不做解释。贺咫眼神似刀,看透了他的算计,伸手一拦,漠然开口。“难道这就是你们济世堂的待客之道?如果你不耐烦给我们解释,那就找掌柜的过来,让他亲自解释。”他人高体壮,声如洪钟,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火,开口不善,那气势瞬间把小伙计吓得腿软。小伙计叹口气,道:“孙大夫前几日突发急症死了,东家正在找合适的大夫接任,现在还没着落呢。你们要想问诊,等下个月再来吧。”
怎么可能呢?可有些话……她垂眸看向顾南枝微微隆起的小腹,又一次沉重地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还是该他们自己处理。只希望,当一切真相大白的那天,这个儿子能不后悔。贺母想完,也没再点明什么。待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些许后,她才抬脚走进了客厅。神色自若地跟贺斯年和顾南枝打了招呼。“妈,”贺斯年将顾南枝扶到一边,起身开口道,“明天爷爷他们都有时间吗?”贺母一怔,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他才将车子停在了一处僻静的海边。贺斯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打,节奏越来越快。彷佛要驱散周围的烦闷。可那抹情绪始终凝聚在心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宁悦最后的那抹视线里的深意让他心里难安。贺斯年想着,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臂横亘着挡在自己眼前,许久,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阿悦,对不起,再等……”那个等字的音还没发出,一侧的电话突兀地响起。是顾南枝的。他第一次觉得她的电话是如此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