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惠心慌意乱中却没注意脚下的湿滑,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她的衣服都被脏的泥水打湿,狼狈不已。强忍着扭伤的脚踝,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是他!走进县令大门。一旁竖着牌子,写着张贴认领。一连列出好几行逝去人的信息。沈文惠屏息一行行略过,突然视线定格在其中一条:男,年龄25-35,身高九尺,身份未知,死于窒息
“记不清了,似是不知何时就变了颜色。”还想再问,门口传来有节奏的轻敲。“咚,咚咚咚。”沈文惠慌忙起身,脱离他的怀抱。萧柏尧没有强求,拄着拐去开门。翠竹带着老大夫上了门。“小姐,大夫来治眼了。”“好。”萧柏尧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立即开门让大夫进来。沈文惠难得有些坐立不安,抿唇等待大夫把脉,查看双眼。思索片刻,大夫点点头道:“当初刺伤眼的利器破开了眼膜,若是用药精准好好修复,有6成几率能复明。”
沈文惠穿梭针线的动作一顿,平静道:“随他去,我们管不了。”翠竹点点头,出门晒被。第三日、第四日……一连半个月,萧柏尧也未见踪影。哪怕翠竹没再提,沈文惠却时常夜半惊醒,坐在床边发怔。她许久未做梦,这次却梦见萧柏尧顶着寒风上山,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去摘一朵洁白的雪莲。夹雪的风生生把他脸上冻裂,他也没有停下脚步。一次爬不上去就两次。五次、十五次……萧柏尧青白的手指抓到雪莲的那一刻,他已经冻烂一边耳朵,没了知觉。
却不曾想到他变成了这般模样。翠竹说他一头白发,满身伤痕,若不是那张脸和煞气,她都险些没认出来是陛下。沈文惠压下情绪,平静道。“我已经给不了你什么了,放下一切吧,萧柏尧。”萧柏尧却喘息着,固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翠竹干涩的后退两步,却见沈文惠淡然坐下继续编织手工,当他不存在。见主子这般镇定,翠竹慢慢拾起勇气,也做着自己的事去了。萧柏尧沉着脸,望着沈文惠坐着的简陋竹板凳,心中像是点燃了焦躁的火。
他一路跟着。半个时辰后,从集市离开后越走越靠近林子,直到一个破旧的小屋才停下。见到破旧的庭院时,霜华狠狠蹙起眉。这里的环境这样破旧,她怎能生活得下去?脑海里这个念头才闪过,他怔愣一瞬,疑惑不已。他为何要这般关心一个女子?烦躁,撕扯着他的情绪。他耐着性子继续跟着,除了心口越发的痛意外,却根本找不到一丝线索。不过是一个丑陋的瞎子和一个愚蠢的奴仆,为何偏偏让他这么在意?
高大的身影被无尽的河水全部吞没,消失不见。大安元年193年。皇位更替,朝中大乱战火纷飞。……“咳咳……”低低的咳嗽从轿子里传出。翠竹立即掀起纱帘,把水壶递给她。沈文惠摸索着壶口,放在唇边润了润,听着外界嘈杂的声音发愣。“瞧一瞧看一看呐,新鲜的白乳糕,新鲜热乎!”“糖葫芦!糖葫芦!”“上好的胭脂,特别显色,娘子要不要看一看呐?”过了五年,沈文惠还有些恍惚。她逃得很远,寻遍了大夫,却还是没有治好眼睛。
朱友文固然有错,可拿了他的好处出面做伪证的人就光明了?一丘之貉罢了。王邱雁当即大哭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缺钱,很多很多钱,他说能给我,我只能这么做。”李音珍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确定的问她:“你是不是两年前去过我家吃饭。”王邱雁点了点头,“是我。”李音珍想起来李父当时说了什么。“这是我隔壁班的学生,我看她在实验室一边忙一边哭,问她有没有吃饭,她说她已经两天没吃了。”
李音珍心里大概有数了,“行了,我知道了。”她刚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女生,微微一笑。“幕后主使已经得到了惩罚,我想想该怎么让你付出代价呢?”“你该不会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吧?”“我会提交证据,人品败坏的人学校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李音珍皱了皱眉,这才发觉自己一直站在门口,随即将人请了进去。“不好意思,实在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关乎我爸妈,我疑心有些重。”蔺知徽摆了摆手,毫不介意:“应该的。”他叹了口气,“与我一年前见到的你相比,你似乎变了很多。”李音珍没有回答他,只笑着指了指客厅:“我爸妈在那里,你直接去找他们就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李音珍先将保姆的事情敲定好,然后去了李父李母任教的大学。
等到李父李母梳洗完毕,李音珍已经买好了一些清淡的吃食放在了桌子上。李父李母一边吃着一边心疼又慈爱的看着她,“挺好,会照顾人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倒是宁愿李音珍永远不要有这样的变化。李音珍安顿好了父母之后,准备去请个保姆。李父李母喜欢事事亲力亲为,李音珍看着他们如今的样子,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意识到他们已经老了。所以这次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李音珍已经决定要请人来照顾。
如果她没猜错,这份文件从抓李父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了,毕竟她父亲确实是无罪。只不过要看李家拿出什么诚意,朱父才愿意拿出这份文件与之交换。他大概没猜到她送上来的不是好处,而是对朱友文下了手以换得同等的置换。也不怪朱父没有猜到,换做以前的她自己,也想不到她会对朱友文下这么狠的手。李音珍也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多谢,这是关于朱友文的文件,能帮他脱困。”朱父收下后,李音珍就告辞了。
“他怎么可能心里没有疙瘩,但他还算是有些理智,没有下重手,可见心里还是念着你的。”“音珍,你对他实在是无情了些。”李音珍觉得可笑:“按照您这么说,他对我父母下手我还要感谢他不成。”“您也位居高位这么多年,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吗,当年那样的情况,我父母举报您又有什么好处?”“众人皆知我们两家定了亲,若是你们出事了,我们又能落得了好?”朱父没有说话,李音珍却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