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让黎妤愣了一下,心口冒了芽尖的情愫怎么也挡不住了。被人从海里捞上来后,她丢失的记忆都恢复了。宋彦和她在孤儿院一起长大,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约定长大后当医生。黎妤15岁那年,地震发生时,宋彦不顾自己的性命,挡在她身上,自己却躺进了重症室。也是那次意外,宋家人发现了宋彦才是他们宋家的孩子,将宋彦带去了Y国治疗。宋老爷子说宋彦等了她七年,拒绝了所有联姻。
她怔怔地看着搂抱自己的宋彦,眼底满是复杂——刚刚,有人袭击她。她听到宋彦的声音后,连忙躲过。身旁的另外一个人又突然掏出了一把刀,步步逼近她。就在刀扬起朝她身上扎时,一具温热的身体扑到了她的身上。是宋彦。那一瞬间,刀尖划过了他的胸口。紧接着她又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人,推到了海里。她低低的呼救声,被天空绽放的烟花声覆盖了。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悄无声息地葬身大海时,下一瞬,就看到了宋彦神色惊慌地跳了下来,大喊着直奔她而来。
“宋彦,我结过婚,还有孩子,而且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为了那个什么“第一次”,堵上自己的后半生,完全是一场豪赌,没必要的。”黎妤被爱伤得千疮百孔,也没了曾经的勇气再去开启一段感情,更别说再去进入一段婚姻。宋彦瞧见黎妤眼神有几分黯淡,猜她是想起了自己失败的婚姻,还有那个渣前夫和叉烧儿子。他眸色沉了沉,垂落在膝盖上的指尖弹了弹,态度依旧坚定无比。
而他,以后要将陆家的一切交给自己的儿子安安。春来冬往,五年很快过去。京市,机场大厅。黎妤推着行李箱,跟同事边走边聊,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低沉嗓音。“黎妤!”黎妤脚步一顿,压了压帽檐,拉着同事的手臂快步往前冲,当做没听到。可身后的男人,却丝毫不给她逃走的机会。一股大力径直拉住了她的衣领,让她再也动不了。同事朝她挤眉弄眼,带上自己的行李箱,匆匆溜了。
陆北辰缓缓转头看向管家,眉眼再没了死气沉沉的神色,眸底划过一抹亮色。“再给我安排体检。”管家连忙应下,想到了什么,看了眼陆北辰的面色,斟酌着开口:“陆总,陆小姐要怎么处理呢?”陆北辰面色一沉,重重冷哼了一声。“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彼时,陆语穿着婚纱,带着陆北辰和安安的平安符和佛珠,沉浸在幸福里,当即签了转让协议。“如果当年不是老头子把我手上的股份分走了一部分给你,真以为我会浪费时间陪着你?”“高速追你是真的,但不是为了爱,只是为了你3%的股份而已。”陆语踉跄了下,面上是不敢置信的神情,尖声大喊。“不是的,不是的,LY的名字......”陆北辰嗤笑一声,想到什么,脸色转瞬变得柔和了几分。
周筱在殿内迎接,陆祁白瞧着,人是憔悴了不少。用膳时,两人却都没有先开口。饭菜都被撤下,陆祁白顿了顿,问:“最近是吃的不好,还是睡的不好,怎的宫人都说你病重?”“下人们瞎传话,皇上也信。”周筱不周不火地回。见她并未为那夜的事恼火,陆祁白反而有些不满。“这些时日,你可想好了?”陆祁白淡淡问。周筱看他一眼,眼中情绪不明:“想好什么?皇上不是和妹妹珠联璧合了吗?想来也不再需要我。”
他是皇上,是帝王,他的天家尊严不允许他的心思被人无端猜测。“皇后莫不是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他语气恢复到平日君王的冷漠绝情,“我今夜就好好教教皇后,什么是皇后的责任。”说完,他不容拒绝地控住她的双手,倾身而下。周筱躺在床榻上,睁着眼愣愣地望向榻边大红的纱帘。不该这样的。她像一片浮萍,在风雨中跌宕起伏。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风雨终于结束。身上人抽身离开,套上外衫,将殿门摔得沉重。
陆祁白接过如意秤,轻轻挑开周筱头上的红纱。她英姿飒爽的模样真的是在他的记忆中待的太久了,眼前这个红唇媚眼的她,当真叫陆祁白看花了眼。看得好不真切。怎的上一次,他却没发现呢。“皇上。”周筱喊了声。陆祁白这才回神,看见她手上端着的两杯酒。他接过,两人交臂,共饮一杯。收好被子,喜婆子遣散了一众宫人,对陆祁白说:“皇上,可以洞房了。”说完,就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周筱在心里笑,逢场作戏而已,洞什么房。
“就……只是恩情?”秋络瑶喃喃道。“阿瑶,若不是你那年救我一命,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所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陆祁白轻声说。闻言,秋络瑶垂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拳。“我爱你啊,祁白,你感觉不到吗?我愿意为了你留在后宫里,你还不明白吗?”陆祁白身形一顿,有些微怔。“阿瑶,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秋络瑶心中绝望,尽是苦涩和嫉妒。宠爱得不到,她至少要握住后位。“若……我还是想要皇后之位呢?”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皇上,没人再能威胁到他,他也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自己的心意。可他不会表达。他可以给周筱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也能将这世间万千珍贵之物都送给周筱,却唯独说不出一句爱她。陆祁白沉默不语,在周筱的眼里便成了无声的否认。“皇上不必回答,皇上要留我在后宫,自是不需要理由,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何况我一个女子。”周筱的唇边露出个苦笑。“夜已深,皇上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周筱伸手,抚摸了一下陆祁白的肩头,“莫要让这寒冷的露水,沾湿了皇上的身。”
周筱甩开她的束缚,知道她执念太深,已是不能化解。“我是为了见父亲母亲一面,不是为了皇后之位,若我真的为了这个后位,就不是绑你,而是杀你!”“你给我毒药时,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没吃吧?”提到毒药,秋络瑶心虚地后退一步,不敢看周筱。“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毒药的?”周筱看痴傻呆儿一般看着秋络瑶,说:“我做了陆祁白身边十二年的暗卫,总该是比你知道的多。”“既然你没吃毒药,为何还是吐血?”
商辞情绪激动之下手上没轻重,明曦嗔道:“你弄疼我了。”商辞立马松开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印着明显的红痕,神色变得懊恼又无措。“姐姐,对不起。”商辞摩挲着她的手腕,是道歉的样子,嘴里却说:“但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明曦克制着心疼,看着商辞,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只允许你交女朋友,不许我交男朋友?”商辞的喉咙被这句话堵住,顿时哑然。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明曦和商辞。明曦坐在床边,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少年的脸,目光温柔而怜惜。“姐姐只希望你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地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楼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明曦眼前有些模糊,顿了顿,才接着道:“就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吧。”“开开心心的就好。”
换了餐厅,商辞也不见得开心,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姐姐为什么要跟楼珩吃晚饭?楼玥说,楼珩喜欢姐姐,那姐姐呢?姐姐也会喜欢楼珩吗?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商辞就难受得喘不过气。不行。不可以。姐姐是他的。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饭后,商辞送两人回家。先送楼玥,再送宋子洲。宋子洲等了许久,终于逮着机会,楼玥一下车,便对商辞道:“辞哥,我有话对你说。”
从小到大,楼玥被宋子洲气哭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唯独这一次,楼玥是真的动怒了,她气呼呼地推了宋子洲一把,“你烦不烦啊?我又没问你。”“宋子洲,你再说一个字,我毒死你。”切,中医世家了不起啊?见人真的急了,宋子洲不敢再招惹,便靠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商辞怎么说。商辞从一开始,眉头就没松开过,听到楼玥这么问,他脑子里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头痛欲裂。
爱意依旧浓烈,只是无关男女之情。面对如今白纸般的商辞,明曦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了。明曦歪了歪头,说:“甜食不能多吃,一周一个。”商辞眼里的笑意浓厚,“好。”两人就在厨房,一人解决了一碗梨汤,各自回房。明曦临睡之前,想起楼珩给她的香囊,便拿着去了商辞房间。商辞已经睡下,明曦将香囊放在他的床头,淡淡的草药香,闻着很舒服。明曦坐在床边,盯着商辞的脸看了许久。
“姐姐,我为什么要和宋子洲出去玩儿?我不要离开你那么久。”明曦现在很确定,商辞有问题。记忆从他认识到喜欢她的那一刻,全部丧失。爱意也全部被抹除。只剩下一个对她依旧十分依赖,却不带任何男女之情的商辞。明曦对他说:“手机给我。”商辞乖乖地将手机递给她。明曦低头翻了翻。聊天记录中,涉及爱意的对话全部被删除。甚至包括法式餐厅的那张图片。
他甚至宁愿她哭泣或是恼怒,也不要这种冷静。他不明白,她才二十五岁!她才刚刚想起他,他明明有更长的时间可以留在她身边。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可以取代那个离开的男人的打算!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为什么这样一张明明是二十五岁的脸,内里却已经腐败衰老地成了一个百岁老人!可千般万般情绪他都不敢表露分毫。他只能故作镇定地试探:“刚才我和医生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医生的声音比起激动的程淮之要低沉一些:“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报告的各项指标显示的,沈小姐的身体器官已经不同程度地出现早衰现象。”器官早衰?!沈南意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平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她知道自己是重生来的时候,便已经清楚,自己必然会面临一些代价。她一开始以为,代价是多吉彭措的离开,原来不仅仅于此。门外程淮之的情绪依旧高昂,他声音骤然提高,只是否认:“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