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霍寒逼近,没由来往后退。“你躲什么?嗯?”苏夏最终被男人抵在储物柜上。近距离观察霍寒的脸,她才发现,他像是没有尽兴。三年来的朝夕相处,苏夏太清楚这个男人“吃饱”之后是什么模样了,顾依依竟然没有让他满足,她忽然觉得很讽刺。讽刺过后,又是彻悟,正因为对象是顾依依,他才会怜惜,才会珍爱,万般小心,舍不得让她痛。然而当对象换成是自己……苏夏屈辱地闭上了眼睛,一副放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却换来男人一声嗤笑。
“谁稀罕你那点工资!我告诉你,你就算存个二十年,都买不起我的一幅画!”“是,您说的是。”苏夏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那您想怎么样呢?”“怎么样……”顾依依佯装思索片刻,忽地勾起唇,“看到那些玫瑰花了没有?晚上我朋友要过来聚会,这花圃里空着可不像样。我给你半天的时间,你把玫瑰花全部种好,那你弄脏我画的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顾小姐,这……”苏夏收在双腿两侧的手指缓缓攥成了拳,昨天让她一个人拔完所有的向日葵,现在又要让她一个人种完所有的玫瑰花,伤口上撒盐,这滋味真是有够酸爽的。
她任性地甩头就走。“依依!”霍寒大声喊她,顾依依直接跑出了他的视线。男人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那些糕点全部翻出了盘外,啪嗒啪嗒掉了一地。苏夏想蹲下去捡,却被霍寒一把掐住了下颌骨,被迫仰起脸,“你笑一下又能怎样?”他冷声质问,指尖堪堪抹过苏夏的嘴角,又烦躁地撇开。霍寒不想再在苏夏身上浪费时间,他去追顾依依了。很快,男人的气息彻底消失,苏夏摸着自己被他掐红的面颊,眼底荒凉一片。
所以,他在嫌自己不知廉耻是么?哪怕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姿势,只要他的荷尔蒙靠近,她就会无意识地——发、情。可是霍寒,你忘记了吗?这份不知廉耻,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能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要不要试试?“阿寒,你来了啊!”顾依依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展开双臂,兴奋地从楼上跑下来。霍寒怕她摔跤,“依依你慢点儿!”她笑着抱住霍寒的脖子,转了一圈,然后缠上他的胳膊,晃了两下,“今天天气真好,我想画画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楼。像往常一样,苏夏抱住膝盖,静静地坐在花圃边上,发呆。她有钟爱这片土地的理由,它是她的避风港,心灵唯一能获得安宁的栖息之处。只是,再过一小时,太阳照旧会升起,但这里,却再也没有了向阳的花,以及那颗,向暖的心……顾依依,你想在这里种上别的花?不好意思,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苏夏在天亮之前,出了趟门。等她回来,后备箱塞满了一堆蛇皮袋。苏夏将袋里的东西,丁点不剩地全撒在了花圃里,她想争一口气,哪怕是一口都好。
“你没做错。只是……”霍寒拧起眉,要和她解释让他觉得很是不耐,尤其看到苏夏那张快要落泪的脸,男人心里越发烦躁。“那你想怎样?和依依同住一个屋檐下吗?别得寸进尺了苏夏!”她,得寸进尺?苏夏怔怔地望着霍寒,感觉自己的心脏已被凿穿,那么空,那么痛。他还要她怎样呢?她已经够卑微,够委曲求全了,他还要她怎么样呢?“霍寒。”苏夏轻轻唤男人的名字,眼眶深红一片。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她又能说什么?
苏婉清泪流满面,却是忽然扯开了唇角,笑了。那笑让苏夏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开始颤栗,她感觉,自己正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妈,不要,求你了,不要……”“丫头,这些年,苦了你了。”苏婉清抚摸着女儿的脸,滚烫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却无法温暖她一丝一毫,“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拖累了你!”说完,苏婉清转过身,冲上了栏杆,决绝一跃。苏夏反应不能,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
“够了,婉君,别说了……”“你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堂姐,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老顾暗地里接济你的事?当初那么爽快离开了顾家,是只做给我看的吧?后面日子不好过,本性就显出来了。”“我……我没有。”“没有?那怎么不见你找个新男人呢?就算你带了个拖油瓶,但凭你的姿色,有的是老实人上钩吧?还是说,你还惦记着我家老顾?”苏夏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气到整个人都在抖,虽然苏婉君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带脏,但她已经听不下去了。
母亲这样的反应,让苏夏本能地皱起眉,她从来没听她提过还有一个堂妹。但是,细看两人的眉眼,又的确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对方的妆容太浓太艳,乍一眼,完全没法把她们联系到一块去。而且,婉清、婉君,两个人的名字如此之像,应该不会是巧合。在母亲的注视之下,苏夏有些不情愿地叫了声“姨妈”。“嗯,去泡杯茶。”苏夏觉得这支使人的口吻似曾相识,像霍寒,也像顾依依,所以是有钱人的通病么?
字里行间明示暗示,孩子生下来,是交由顾依依来照顾的。没有孩子生母的事,自然不可能有她的事。霍寒英挺的眉宇紧蹙,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了,他明明和苏夏签下了协议的,怎么内容从别人的嘴里叙述出来,他却有些无法接受?但霍寒还是“嗯”了一声,顾夫人这么明事理,倒让他省了许多麻烦。“那我们就先走了。哦对了,婚纱照的拍摄推迟到明早呢。”“好,明天我会去接依依。”顾夫人满意了,带着顾依依离开。
过道上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霍寒凭借身高优势,一眼就看到了苏夏。她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手臂被扭到身后,装在麻袋里的小鹿一样,被一壮汉往外拖。但苏夏怎么都不肯走,她甚至咬住了门框,咬得死死的,眼看坚硬的拳头又要落在她的脸上。“住手!”霍寒说话的同时,冷着眸,直接将那个壮汉踹飞了。砰——砸到了好几个路人。围观者受到波及,纷纷作鸟兽散。原本坐在长椅上看好戏的顾依依母女,一瞬变了脸色。
霍寒解释了一句,视线落在床头的一方相框上,那是她们母女的合照。照片上的苏夏笑容灿烂,稚气未脱的脸,写满了青春活力。“丫头刚上大学时候拍的呢,那时我身子还行。”霍寒眼眸一敛,那时,苏夏也还会笑。“不好意思,我能不能……”他边说边拿起手机,像是想把这个相框拍下来。“行啊,你也可以翻翻相册。”苏婉清拉开抽屉,露出里面厚厚的三大本相册,“里头全是我家丫头的照片,我一空下来就看,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我怕哪天会忘记她长什么样。”
这可是很折阳寿的,虽说来到这里郁闷,但也没想这么早死。更何况她还想早点寻到九叶空心莲,回到天灵国呢。她根本就意识不到,她送给这一老一小的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谢谢姐姐!”小姑娘也一脸感激的看着沈依依。尽管刚才也挺喜欢这小牛犊子的,但这会儿属于自己家了,那感觉又是不一样了。不但是喜欢,简直是喜欢的不行,甚至连摸都不敢太用力气,生怕把它给摸疼了。老爷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从未想过还能再养老黄牛。
“爷爷,要不我把这老黄牛还有这牛犊子送给你们吧!”她看着老爷子,又指了指老黄牛和身后的牛犊子,这眼看着就要到仙霞山了。带着这牛和牛犊子进山是不可能的,若是把他们拴在哪里的话。听说仙霞山的野兽挺多,估计回来只能看到一堆牛骨头了。还不如把这娘俩送给这老爷子和这小姑娘,总比喂了野兽强。最主要是他们也很需要,有了老黄牛种地,就不用他们亲力亲为了。“姑娘,你说啥?”那老爷子一愣。
听沈依依这么一问,那老汉这才缓过来一些,踉跄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哎,去年的年成不好,没能交上租子,张老爷非要让我孙女抵债,我不肯,他这才带着人过来抢的。”那老汉说完,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去年收成不好,家里吃饱饭都难。哪里还有钱交租子,虽说这会儿张老爷走了,但指不定哪日还会来的。如今家里就剩下自己和孙女了,若是孙女再被抢走的话,那他一个孤老头子活着还有啥意思。
尽管话说的狠,动作瞅着也粗鲁,但手上的力度并没有多少。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除了调皮之外,还是挺招人稀罕的。就是太缠人了,而且就可她一个人缠,实在是让她受不了。不过可把商战辰和姜佐憋坏了,瞧着小牛犊子一个劲儿的围着太子飞转,一点儿也不招惹他和主子。就想笑,可又怕太子妃瞧见了生气,只能憋着,就是憋的有点难受。这么一折腾下来,速度明显的慢了不少,原本打算晚上就能进入仙霞山的地界。
起身叠好了被子,来到马车旁,将被子塞到了大包袱里。正要转回身,一不小心碰到了姜佐的大包袱,掉出了一个油纸包。“嗯?”她看着面前的油脂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桃花酥,闻着还挺香的。“小姜,你这还有糕点呢。”之前听这家伙说没有吃的,都饿晕了,怎么还有这么好的糕点呢,而且一看价钱就不能便宜了。“嗯?”姜佐一愣。看了一眼主子,忙快步的奔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桃花酥,先是一愣。
“唉,不瞒大小姐说,我觉得小乖挺可怜的,中了那么严重的毒,又失忆了。身子又虚的干不了什么,所以我想着能帮就多帮一些,他太可怜了。”“他还可怜?”沈依依看着姜佐撇了撇嘴。那家伙成天什么活也不干,就等着吃现成的,就差没把他放到祖宗板上供起来了。若是他还可怜的话,那这天下就没有可怜的人了。要说可怜的话也是自己可怜,她堂堂毒医门的少主。如今竟然跟个奴才似的伺候人家,心里这个憋屈。
“嗯?”沈依依一愣。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听这意思,里面应该是卖东西的。赶忙从板车下面钻了出来,直接挤进了人群。等来到跟前一看,见是一头拉着车的老黄牛,这会儿大家正指着议论。见挤进来一位长相娇艳的小姑娘,一个颧骨极为突出的男人,眼神亮了一下。沈依依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老牛身上。“大叔,您这牛是要卖吗?”刚才在外面听他们说的意思好像是要卖,正好自己现在没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