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不依不饶堵住她,甩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她别墅里抱着孩子的模样。“网传你未婚生子,私下玩很大,用孩子要挟嫁进豪门,这是真的吗?”“你那些奖项是因为你的金主幕后操作吗?”“闻聿风是你的金主之一吗?还是因为攀不上闻聿风,所以才换目标?”“Snow,你说的体育精神,到底是滑雪场上的体育精神,还是金主床上的体育精神?”无数质疑和污蔑刺进胸口,疼得心脏狠狠一抽。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终于吐出一句话:“孩子是闻聿风的。”
闻聿风声音更冷了。“姜屿月,你非要和我置气吗?”她不是置气,而是累了。可话没说出口,就听手机那头传来程未语的声音,紧接着,闻聿风不耐挂了电话。冰冷漆黑的屏幕只剩“嘟嘟……”声。兴趣班门口。姜屿月还是来了。“您好,我是……”姜屿月顿了半瞬,将“闻易别的家长”生生吞下,改口道:“我是来接小易的。”闻易别一怔,没等到姜屿月像往常一般帮他接书包,仰着脑袋疑惑看向姜屿月。
临近过年,街上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唯有姜屿月一人孑然一身,逆着人群来到快递站。“寄东西自己填啊。”姜屿月在快递单上填下瑞士的住址,勾选加急。快递小哥接过行李箱,一眼瞥到姜屿月手上大颗的钻戒,羡慕地问了句:“快过年了还出国啊,是和老公出国旅游吗?”姜屿月签字的手一顿,才想起来忘了把戒指还给闻聿风。站在街头迟疑很久,她才打车回别墅。细密的阳光被9.9克拉的蓝钻切割成无数份,记忆深处的回忆从指间滑出。
闻聿风立刻放开手,眼神触及姜屿月泛红的手腕,怔愣半瞬。程未语又唤了声:“聿风?”闻聿风这才转身离去:“马上来。”手腕上的钝痛,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闻聿风和姜屿月结婚五年,他的双亲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满心疲惫地出了医院,却见闻聿风和程未语还没走。见到姜屿月,程未语故意上前喊了声:“姐姐。”闻母看着姜屿月,眼底浮上一抹疑惑:“这位是?”姜屿月怔愣看着闻聿风半晌,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这时,闻易别被几人吵醒,缓缓睁开眼:“爸爸,我口渴……”程未语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刚要开口,闻聿风已经问出声:“小易,告诉爸爸,是谁带你在外面玩的?”听到这话,闻易别倏然委屈大哭起来,带着哭腔告状:“是江阿姨!我讨厌她!”晴天霹雳般,姜屿月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几乎站不住。她极力稳着声线:“小易,你再说一次,到底是谁……”
听到两人的对话,姜屿月忍不住提醒:“小易身体不好,你们别在外面玩太久。”“你只是个保姆,凭什么管我?!”闻易别翻了个白眼,拉着程未语就往外走。客厅里只剩下闻聿风和姜屿月。闻聿风冷冷道:“乖乖伺候好未语,闻夫人的位置就还是你的。”“你要在未语面前说些不该说的,我不介意换个人当闻夫人。”看着闻聿风带着冷意的眸子,姜屿月忽然生出一丝疲惫。自从程未语回国,他对她就越发冷漠。
“原来还可以利用这样的动作来调整姿势,真是太美……”“别吵!”有人用力捂住讲话者的嘴巴,眼中满是惊叹。过完这个直线加速,下一个关卡是……“唔唔!”那是SOIL训练场最致命的S弯!就连刚才唱衰的后排座青年都忍不住皱起眉,紧紧盯着那抹精灵般的身影,生怕她操作失误滑翻在地。常常有许多选手为了追求速度和时间,都会败在这条恶魔般的弯道上。
程未语心中一寒,却别无他法。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只能赢,永远不会输。SOIL俱乐部的监控室。龙头负责人们等待Snow,应该说是Moonlight的首秀。“她看起来真的成年了吗?虽然我知道华国人比较显小,这看起来也太小了。”“距离上次比赛已经过了两年,不知道月光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有天赋。”坐在中间的白胡子一开口,周围人都安静下来。“年龄不要紧。”他摸了摸胡须,补充道。
她不敢置信地拿起纸张,向来甜腻的嗓音险些没夹住。“聿风,这是怎么、怎么回事?”闻聿风面容没有一丝动容,只是淡淡道。“只是为了俱乐部的发展,未语。”一股寒意顺着程未语的脊背往上蔓延,她当然知道闻聿风的性子有多凉薄,却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独享宠爱的。可现在她才恍惚发现,比起工作,闻聿风根本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程未语凑上前用足尖勾在闻聿风身上,红着眼楚楚可怜撒娇。
过去的种种不断浮现……“镜头拉近,领先的人是Snow!”“风雪组合为我们创下奇迹,让我们为Snow欢呼——”闻聿风向姜屿月伸手:“屿月,我们会一起登上颁奖台,万人瞩目。”不。记忆里的人或事,都被她狠狠擦去。姜屿月再次抬起眼,双眸里盛满星光。她拉住即将转身离开的布兰温。“我现在不是Snow了。”布兰温惊讶地回头,怔愣地看着眼前面露坚毅的黑发女人。“从今天开始,Snow已经死去。”
她还准备继续比赛,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放心吧,只是小手术。”“你的急救措施很及时,只是骨骼错位,没有伤及根本。”医生拿起姜屿月拍的片子,看了一眼就明白。“你是运动员吧,身体上还留有很明显的训练痕迹。那就更别担心了,我们有经验,不会让你的职业受损的。”医生眨了眨他蜜糖一样的大眼睛。“谢谢。”姜屿月轻舒一口气,心中放心不少。她接过病历单,做术前准备。
都一样。飞机落到苏黎世机场。姜屿月掀开窗帘,有些怔愣地看着窗外蓝天白云,久久出神。“女士,我会送您到机场门口。”姜屿月的身份是人才引进,专门有人招待她。
他竟然真的在斯德哥尔摩阿兰达机场,看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人。顾砚初呆呆地看着宋雪音,他几乎不敢动,害怕这一切是错觉。直到卡在货架上的水猛地掉落,从自动贩卖机的出口弹了出来,滚落在两人之间,打破了这寂静到诡异的氛围。他才回神般攥紧了手心,说:“宋雪音,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我……”顾砚初的愧疚与狂喜还不等说出,面前的女孩就扯了扯围巾,垂头用围巾和头发把脸掩埋。压着声音说:“你认错了。”
一个多小时候,她顺利到达了阿兰达国际机场。停好车,她围好了围巾,走进出站口等候裴逸景。机场中熙熙攘攘,哪怕刚刚过去了旅游旺季,也有不少人来到斯德哥尔摩,想一睹这座北境城市的风采。宋雪音一身黑色风衣,围着蓝色格子围巾,站在人群中,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眼机场大屏。本想看一下裴逸景的航班是否已经到达,却意外看见了一串熟悉的航班号。“麓航UH377号航班已到达,正在托运行李。”
推了推眼镜遮掩后,才开口说:“我的学校有全欧洲最好的飞行器制造专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读书?”宋雪音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裴逸景,见他不像开玩笑。于是只犹豫了一瞬,就立刻应了下来:“好!”裴逸景见她答应得这样利索,起身伸手拉她起来,笑说:“我说好你就去,这么信我?”宋雪音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模样挑挑眉毛,说:“什么信不信的,要是不好,我不去就是了……你还能把我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