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口水呛到的咳嗽掩饰着内心的窘迫和尴尬。陆羽念侧眸望了望,收回目光。女人从衣柜里挑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背着男人穿上,苏奕承下意识地看过去,却看到女人后背上的那道伤口。作为医生,他一眼就瞧出,这伤痕有些年头。过了一会,女人穿好衣服,两人坐了下来。斟酌许久,苏奕承先开口:“你背上的伤……”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话就变成了这句话,他本来是想直接开门见山谈孩子的事,但是刚才看到女人后背的伤痕,他就忍不住去关心。
“苏奕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苏奕承,你要是不想过,就离婚!”一次次,那些冰冷的话从陆羽念的嘴里说出来,她看到男人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暗沉。曾经她引以为豪的那个星辰,渐渐变得暗淡。可是,她却并没有察觉,一次次的失望,估计才会苏奕承彻底动了离开的心吧。记忆最终停留在,那份签好字的离婚报告上。那天,她赌气般说:“这婚,她必须离。”却没想到,一语成谶。等她集训完回来,苏奕承真的彻底放下她,走了,一去不返。
她看着手里的头发,出门,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苏奕承,等我拿到证据,你再也跑不了。”……回到家的苏奕承,始终不发一言。他像往常一样给乐乐洗澡,擦香,但是以往欢快的母子氛围,却不复存在,只留一地的沉默。乐乐戳着小手指,站在面前,弱弱地开口:“爸爸,你不要生乐乐的气了。”说着,又在男人的脸上啵唧一口。以前,他只要调皮捣蛋了,只要用这张,保管爸爸立马原谅了自己。可是,这次好像不管用了。
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闻声看过去,陆羽念发现,这是上午的那个女老师,她知道老师的意思,没有责怪之意。“没事,老师负责,我们做家长的也才会放心。”此话一出口,女老师又上前打量起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但长得漂亮,没想到脾气还这么好。苏乐乐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小跑过来牵着陆羽念的手,叫:“妈妈,你是来接乐乐的吗?”陆羽念点了点头。顿时,苏乐乐立马开始欢呼雀跃:“太好了,乐乐终于有妈妈接了!”
话落,便驱车离开。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女老师也放下了警惕,转身走进教室。回到宾馆,陆羽念和京海那边简单的通了电话,了解了最近大家的训练情况。此次出来,她是用的休假,但是也时刻关注着大家。挂了电话,陆羽念走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整整冲了十分钟,心中的怒火才消散些许。坐在床头,擦着未干的头发,脑海里又想起昨晚两人的肌肤之亲。她很确定,这六年,苏奕承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也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就连到了家,他都还没回过神来。“谢谢司机师傅。”下了车,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可身后总有一个脚步声好像一直跟着他。一瞬间,他更加害怕了,难道今天的烦心事还不够多,还会有更坏的事,他默默从口袋里拿出钢笔,加快着脚步。突然,一辆轿车经过,苏奕承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撞上。就在这时,身体却被人紧紧一拉。他落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中,同样的味道,同样的温度,好似一切都没有变,依旧给他温暖。
三个月后。新兵训练结束。乔瑾舟被分配到了南海海军部水面舰艇部队。到队第一天,乔瑾舟和其余新兵一块等待长官的到来。“立正!敬礼!”排头兵发出指令,新兵整齐划一地作出动作。乔瑾舟直视前方。此时,一双军靴掷地有声,藏青色的长裤整齐地扎进靴口。白色的军服衬得那个人气质出众,肩章泛着冷硬的金属色泽。似有预感,他的眼睛不受控的上移。最后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各位好,今后我就是你们的长官,宋轻语。”
乔母在后头气急败坏地大喊:“臭小子!你给我回来!”乔瑾舟把一切都抛之脑后,脚步不停地往码头跑。他要去找乔父,他希望父亲能阻止这一切。乔瑾舟跑到村口时,却见一堆人围在村口,比围观自己家的还多。“好像是首都那边来的人啊,哎哟,真是好大的排场!”乔瑾舟直觉乡亲们议论的中心是宋轻语。她要走了吗?乔瑾舟停下脚步,直往前挤,终于到了人群前面。他看见宋轻语和苏子毅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
但她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现在探测出一批违规物品,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需要人工来打捞。”此时又有一个瘦弱的女人破水而出,几个小兵赶忙过去把她拉上船。乔瑾舟认识她,是村里凫水技术最好的海女王水香。上船后,王水香有些虚弱地摇摇头。“太深了,根本捞不到。”乔瑾舟看了眼其他湿漉漉的人,没一个人敢应声。就在这时。乔瑾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来试试。”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上辈子,他不肯知难而退,最终连性命都丢掉。乔瑾舟弯了弯眼,眼里却没有笑意:“没关系,苏同志的身体要紧。”渔网刚好补完,乔瑾舟把它撑起来晒好。“抱歉,苏同志,你站远一点吧,别让沙子溅你身上了。”苏子毅的脸色难看起来,一个乡下男人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乔瑾舟晒好渔网,没再管他,抬脚就走。苏子毅见他还敢无视自己,这下装也不装了。他直接向前一步,拦在了乔瑾舟面前:“我来是为了警告你。”
海水即将退潮,乔瑾舟赶忙往水产多的海岸去了。今天的运气相当好,乔瑾舟捡到了两只大青蟹和一些蛏子海蛎。乔瑾舟心满意足地往回走,没想到远远就看见了宋轻语从船上下来。乔瑾舟本想避开,却和宋轻语对视上。他火速移开视线,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宋轻语一怔,下意识追上了他:“走这么快,躲我啊?”乔瑾舟脚步没停,也没看她:“没有啊。”宋轻语皱起眉,想了想便问道:“你想不想出海?”
村书记搓着手,笑容挤了满脸:“宋干部,你来得正好,苏同志刚好来找你呢!”苏子毅一双眼含情脉脉,语气温和:“家里收到你受伤的消息,很担心你,让我先来看看。”乔瑾舟余光里,宋轻语嘲讽般地勾了勾嘴角。她的语气里也含着些嘲弄:“不劳姐夫费心,我在这儿挺好的。”苏子毅的脸僵了一瞬。村书记很快打了圆场:“宋干部和乔兄弟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几人商量起宣讲会的事情。宋轻语想办的事情,村书记很快就拍了板。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有关同事家属的安危,我们还是要调查一下。”“至于宋景洲,我建议封掉警号,发布通缉令,如果他真的无辜,也可以误导蝎子,对他算是一种保护。”领导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交代下去。念恩,你的任务……”“不会有影响。”席念恩说着,看了眼腕表,“差不多到谢怀宇出院的时间了,我先过去。”领导点了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念恩,你和小宋……”她说着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接近谢怀宇,套取情报这个任务,还是耽误了你和小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