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寒!”带着哭泣哀求的声音将江砚寒猛地拽回现实。他下意识回神望去,就看见向晚正眼含泪珠地望着他,那双曾经满是得意甚至目中无人的眼睛里也全被慌乱和恐惧占据。“砚寒,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杀过人!”江砚寒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江砚寒是最了解她的为人,她虽然对林初瓷下过狠手,那也是事出有因,是林初瓷先勾引他上了床,甚至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她气不过,所以才朝林初瓷发泄脾气。但再如何,她也从来没有在江砚寒面前露出过对林初瓷的杀意。
“姓苏的,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当初向母得知女儿被江砚寒独自丢在小岛上后,心底的怒火就燃起了一半,等把女儿接回来不久,她又急匆匆的跑来找江砚寒,不放心女儿的向母也跟着追了过来,就刚好看到江母打自己女儿巴掌!向母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就要把巴掌还给江母,却被江母身边的保镖死死拦下。“啪!”江母当即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妈!”“妈!”江母充耳不闻,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向母:“你什么资格就在这里大吼大叫?”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江砚寒撕裂的喉咙里呕出的血块,带着腥甜和毁灭的气息。“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桌上的东西全被江砚寒狂暴地掀翻在地!江砚寒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被水珠侵湿的流产同意书,看着上面图片里那块小小的胚胎。上面打的红色的叉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冷酷地捅进了他心脏最深处,然后狠狠一剜!痛得他眼前骤然一黑。那个孩子,他期盼了整整两年。在得知林初瓷怀孕的那一瞬间,初为人父的喜悦贯穿他整个身体。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江砚寒翻阅资料的翻书声和微小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每个人都死死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点燃了江砚寒那未爆发出的怒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薄薄几页纸江砚寒看了很久,却又像是看得很快。“砰!”资料被他重重砸在办公桌上,就像是砸在鱼群里的石头惊起一大片水花,所有人都吓得剧烈抖动了一下,头也埋的越来越低。“一群废物,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林初瓷就消失在了医院里,所有监控都没有拍到她的去向。听到这里江砚寒彻底沉了脸,深沉如墨的眸子彻底卷起狂风暴雨。“她走了你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佣人声音越来越小:“您走前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给你打电话……”江砚寒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挂断电话,深深吸了几口气,又重新拨出一个电话号码。“现在,立刻来岛上接我!”得知江砚寒要离开的消息,向晚心猛地一紧。
他随意哄了几句,把人哄上床入睡后,便借着自己公司有急事必须马上处理的理由又拿着手机脚步匆匆的出了门。却没有发现床上的向晚在他走后又突然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眸里如今全是黯淡和失望。有一瞬间,她很想抓住江砚寒的手,想问他一句他现在到底还爱不爱她。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突然不敢说出口。她怕,怕他沉默,或者说出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够了!”纪疏颜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他,“秦氏是您母亲的公司,您要是实在没事干,就去茶水间和宁小姐玩‘你泼我咖啡我泼你咖啡’的小游戏好吗,别总想着破产的事。”空气瞬间凝固。“纪疏颜!你是总裁我是总裁?!”“我可以是。”这话掷地有声,丝毫不掩饰她想要谋权篡位的野心。厉深烬的表情从震惊到委屈,最后定格在一种被背叛的不可置信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沈知临已经眼疾手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咖啡豆,然后微笑着把他推出了办公室。
“哟,沈特助今天改行当司机了?”纪疏颜拉开车门,鼻尖立刻捕捉到车内淡淡的柑橘香氛,显然易见,是某个人为了掩盖犯罪现场。她挑了挑眉,没有挑破:“厉深烬呢?”沈知临把手机往兜里一揣,面不改色地发动车子:“不知道,可能还在机场演偶像剧吧。”“?”纪疏颜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你就把老板扔机场了?车也没留?”“留了啊。”沈知临打转向灯驶入主路,“我把小白花的电瓶车钥匙留给他们了。”
看着苏婉兮微红的眼眶,燕渡川心中瞬间有些愧疚。“对不起兮儿,这些天是本王忽略了你。”苏婉兮轻轻摇头,含着眼泪说道:“妾身知道阿雪姑娘喜欢王爷,所以见你我成亲,才会伤心离开王府。”“妾身愿意与王爷和离,届时说不定阿雪姑娘就自己回来了,王爷也不会再因此事劳神。”苏婉兮边说边拿着手帕擦眼泪,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可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燕渡川说话。她疑惑看去,却见燕渡川正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发簪。
燕渡川心烦意乱,心底还伴随着淡淡的恐慌。这天,苏婉兮身边的贴身丫鬟来到书房传话。“王爷,王妃今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佳肴,唤您前去一同用膳。”燕渡川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哑声开口:“本王没胃口,你回去禀告王妃,让她先行用膳吧。”贴身丫鬟迟疑一瞬,轻声应了声“是。”随后转身从书房退了出去。海棠院内。苏婉兮在听完丫鬟的话后,脸色瞬间一沉。她攥紧手心,指甲紧紧嵌入细嫩的手心。
燕渡川皱了皱眉,放声道:“让他进来。”“是,王爷。”片刻后,暗卫首领迈步走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属下有事禀告。”“说。”“七日前,王妃找到属下,提出要离开王府,并且挨了鞭刑,之后,她便离开王府了。”姜凝雪离开的消息不过短短时日,便在王府传的沸沸扬扬。据书房的丫鬟说,王爷在得知姜凝雪离开的那一刻,发了一场好大的脾气。他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才斗胆前来禀告情况。
他拂袖转身:“你好自为之。”言罢,他大步离去,房门被摔得震天响。姜凝雪闭了闭眼,泪水顺着眼角无声话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反复默念。再忍忍,很快就能彻底离开了。姜凝雪能动后,径直去了衙门,取回那纸盖着朱印的和离书。回到院落,她开始收拾行李,决意彻底离开。刚提着行囊行至院门,燕渡川却突然回府。“这是作甚?”他蹙眉盯着她手中的包袱,“这些衣裳,又要赏给底下人穿?”
“这个桌案不错,抬到我那去。”“吩咐下去,王府种的花,全都换成我喜欢的海棠。”姜凝雪皱着眉推开了门,正好和守在苏婉兮旁边的燕渡川打了个照面。两人对视,燕渡川脸上有些挂不住。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兮儿刚没了爹,心里难受,暂且顺着她心意行事吧。回头我再给你置办新的。”姜凝雪静静听着,一言不发。她连看都没看燕渡川一眼,目光直接越过他,就像在看个不相干的人。原来痛到极处,竟是这般滋味。
她转身欲走,却被苏父死死攥住披风下摆。四周围观者渐众,窃窃私语不绝于耳。“这便是那与匪徒有染的王妃?”“好生不知廉耻,竟还敢抛头露面……”一碗猪食砸在姜凝雪头上,汤水顺着素白罗裙蜿蜒而下。紧接着,腐烂的菜叶、黑黄的牛粪,甚至是碎石瓦砾,纷纷砸向她。姜凝雪想要离开,却被苏父死死攥住披风一角。她奋力挣脱,苏父忽地踉跄后退,后脑勺‘不慎’撞上道旁石阶,顿时鲜血淋漓。
“奴才该死!”林安立即跪了下来,将头磕的啪啪啪作响:“长秋宫中传来消息,说是沈容华不知怎么得罪了祥贵嫔,正在那儿罚跪呢。”“罚跪?”帝王眉心一挑,拿捏着奏折的手也跟着放下。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身子往背后龙椅靠去。才刚从长秋宫中出来,自然是对沈容华印象深刻。何况,昨日晚上沈容华的确是惹人喜爱。无辜娇怯,浑身像是没了骨头一样倒在他怀中。原本他都都没了兴致,却无端被勾了一回又一回。
只是话才刚说出口,头顶却是落下一道打量的目光。箫煜的眼神泛着冷意。女子这番模样与昨晚实在是有些大为不同,帝王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昨晚不是你说的?”昨日晚上倒在自己的怀中,又哭又求的人如今看来倒是并非是她一样。沈清如伸出去的手指一片僵硬。目光在对上万岁爷的眼神之后,心尖可谓是一阵颤抖。她哪里知晓昨日沈芙与万岁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昨晚动静开始之后,她就俯身在暗室内哭了起来。她们的动静有多久,自己就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