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着实有些难听,宋以菱忍不住睖了这位柳老师一眼。重生归来,宋以菱除开对江纵渊,对其他人都是非常温和的。因为前世自己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宋以菱想用更包容的态度来面对这一切。再者虽然她身体是高中生,可内里早就不是了,她的处事手段自然也更偏向成年人的温和谦逊。柳老师是老师,宋以菱本来对他十分恭敬,听到这话却再也绷不住情绪,冷声道:“柳老师,为人师表,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这个不太清楚呢,先生的行踪一般不会告诉我们的。”佣人冲着宋以菱为难地笑了笑,将早餐摆到餐桌上:“小姐你先吃饭吧,一会还要上学去呢,可别迟到了。”宋以菱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好。”一个人吃饭显得餐桌十分宽大,明明之前宋以菱跟江柏瑾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少交流,江柏瑾吃相优雅,甚至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不会有,但就是让人感觉很安心。现在餐桌上依旧是那么安静,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到时候她会离开他,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想到这里江柏瑾拧了拧眉,心头掠过一点刺痛感。“小叔?”宋以菱看到江柏瑾的面色十分苍白,有些着急地问:“你不舒服吗?”到这个时候宋以菱才想起来江柏瑾身子一直不好,这些天江柏瑾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正常了,她都差点忘记江柏瑾前世因病去世了。江柏瑾看到小姑娘紧张得额头上冒了汗,扯出一个微笑,伸手揉乱了小姑娘的头发;“没事。”宋以菱看他面色惨白惨白的,觉得他肯定是在安慰自己,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别骗我呀,你看你脸色好白啊,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上车。”江柏瑾的视线在陆放的身上轻轻一扫就收了回来。他这般不在意的态度让陆放放松的同时心底又有一点不甘心。这位叔叔显然也没把他放在眼底。宋以菱并不知道陆放在想什么,看到江柏瑾又来接自己回家她心底喜忧参半。礼貌地跟陆放道别,宋以菱上了江柏瑾的车。司机发动了车子,看到校门口陆放还直勾勾地看着车屁股,笑着说了句:“小姐跟同学的感情真好啊,我看那小伙子真是个热心肠。”
听到宋以菱亲口说出这话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气。“是,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那你先回去吧。”“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来找老师。”宋以菱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老师。”宋以菱回到教室,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却没想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她还是被迫了解了一下江纵渊这段时间的放肆经历。宋以菱这才知道江纵渊说那些话的时候正是去医务室看她碰壁之后。大概是因为在她这边碰了冷钉子,向来骄傲的江纵渊受不了,回去的时候又被老师抓包逃课出去,被老师揪住说了几句。
学校里的人明知道宋以菱是家里出了事才请假,但到了这人嘴里,怎么像是宋以菱请假没做好事去了?“什么意思还用我明说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就只有你高兴班上有这样的学生!”江纵渊的班主任冷哼一声,恨不得用鼻孔对着宋以菱的班主任:“我们班上的江纵渊家世好,脑子也聪明,就算这段时间心思不在学习上又怎么样?有些天才是不需要跟普通人一样每天学习的。”“你等着看好了。”
然而一抬头,却陡然撞上不远处廊柱下的方妙。刚才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此刻泪痕满面。“……为什么?”她缓缓朝薛道衡走来,喃喃出声。薛道衡紧抿着唇,院落里安静地仿佛能听到呼吸声。“世子哥哥。”方妙拉扯着薛道衡的袖摆,嘶声质问:“你不是爱我的吗?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我,不是吗?”“虞长宁她是在报复你,折磨你,她就是想看到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难道不明白吗!?”
薛母也从未见过一向温和淡然的薛道衡发如此大的脾气,只能先带着人退了出去,让薛道衡一个人冷静冷静。为了医治好薛道衡,她遍寻天下名医,甚至不惜悬赏万两金。只是没想到,薛道衡就此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性情也越发暴戾易怒。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薛母气闷不已,又无法苛责薛道衡,只能将气撒在了方妙身上。“自从你嫁进来,我侯府就没有过一件好事。”
一旁的兄弟怀中搂着一个女人调笑,看着他揶揄道:“道衡,这几日怎都不见你去找那外室了,难不成是吃腻了?”“这么多天不去,也不怕她耐不住寂寞来京城内寻你,撞破你的身份?”薛道衡靠坐在美人榻上,闻言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愣了许久,才淡声道:“府里有一个妙妙就够了。”他们还不知道,薛道衡养的外室就是他的小婶婶,虞长宁。见他话虽如此,心情却似乎不佳,几人不免好奇道:“你和方妙才成亲没多久,难不成就厌了?”
医官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只能斟酌着用词,委婉道:“这……只要好好调养,兴许还是能恢复的。”听到还有回转的余地,薛道衡心里这才有了个底。薛母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她没再说话,心中却始终憋着一股气。堂堂侯府世子下了女人的床晕倒,这件事传出去安定侯府的脸面往哪搁,薛母冷声警告了句不许此事外泄,便打发医官和下人离开。叮嘱了薛道衡好生休息后,随即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方妙身上,示意她跟着出来。
他耐心哄着,方妙撅了噘嘴,有些不高兴。但她心思一转,靠在薛道衡肩膀,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时间还早,婆母也特免了我们今日的晨昏定省,昨夜你是睡下了,我可还没尽兴……”她嗔怪似的说着,纤纤素指便从他胸膛一点点往下滑去,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意。哪个男人能听得了这话?薛道衡也不例外。反正虞长宁眼下还在安定侯府,薛仲清又常年征战在外。他还有的是时间,把虞长宁再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满身酒气,一双眼被醉意浸染得迷离,朝虞长宁走去。虞长宁头也不抬地开口警告:“你小叔去帮我买糕点了,马上回府,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不要有任何逾矩。”薛道衡脚步一顿,脸色难看无比。“长宁,难道七个月来,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真情?”“我是骗了你,可你不也骗了我?小叔只不过比我更早遇见你,在你身边真真切切陪伴了你七个月的人是我。”“你现在怀的是我的孩子,小叔如果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定然不会再娶你过门。”
正这么想着,就感觉到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轻轻的钻进了他的掌心。陌生的触感让程景越身形猛的一僵,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对上徐萌萌笑弯的眼睛。小姑娘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要牵手吗?我手很凉,这样会不会暖一些?”对上小姑娘充满笑意的双眼,程景越的心跳快到他自己都害怕。总觉得,这心脏下一秒,可能就要从胸腔里飞奔而出,再不受自己控制。程景越悄悄的咽了咽口水,性感的喉结快速的滚动了几次,然后哑声说道:“我帮你暖暖。”
半个小时之后,成功钓到了红白格子的纯棉被单两条。清新柔软的纯棉,摸着就十分舒服。徐萌萌摸了一会儿,然后才把被单塞进了自己的行李里。其他装进储物箱里,方便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拿出来,往各个角落里挤一挤。现在不拿出来,之后没办法跟人解释。钓到了床单之后,徐萌萌又继续钓。这一次,钓的时间有些久,一个多小时之后,这才钓到了两条粉红色的毛巾。这年代的毛巾,纯色的有,但是数量不多,更多的还是各种花里胡哨,带着喜庆意味的毛巾。
他做饭虽然粗糙,但是至少能添些油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小姑娘养胖一些。程景越速度飞快的将徐萌萌上下打量了一遍,心下轻叹:太瘦了。如今已经开春了还好,等到了冬天的时候,那风大的,能把小姑娘直接吹飞起来吧?徐萌萌以为黑面馒头会比玉米面饼子好一些。结果,真的咬上去才发现……嗯,好不了一点!这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可能是遗漏的麦壳,被机器一起打碎了之后,那口感真的不比玉米面好到哪里去。
程景越握着女同志柔白细腻的小手,心里生出了一丝奇妙的情愫。不多,不过却很陌生。他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徐萌萌已经收回了手。这让程景越心里涌起了几分遗憾。至于遗憾什么?他暂时还不明白。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程景越很快抛开那些情绪,沉声说道:“之前出任务,没有亲自去接你,我很抱歉。”徐萌萌摇摇头:“职责所在,可以理解,没关系的。”
临走之前,小林还不忘记说一句:“嫂子放心,程团明天就能回来!”徐萌萌再三谢过小林,然后才回了房间。招待所后面有洗澡的地方,不过是那种简易的大澡堂,没有淋浴头,只能自己拿盆接了水,慢慢搓洗着。徐萌萌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整个人已经快要被火车上的味道腌入味了。这个时候,再艰苦的条件,也得洗个澡!招待所里有公用的盆可以借用,徐萌萌就算是没有洁癖,也不愿意跟人共享洗脸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