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清转头对周凛冬说:“你先回家吧,我待会就回去陪你。”“我要玉佩。”对于二人的关系他已经毫不在乎了,如今周凛冬只想拿回属于他父亲的东西。“给你吧,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林川心情大好,他从枕头底下抽出玉佩扔在周凛冬的脚下:“真不知道你这么宝贝它干嘛。”周凛冬飞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玉佩,可无论他动作再怎么快,玉佩还是被砸的四分五裂。两行清泪顿时从脸上滑落。
“小刘,先去维清酒店。”孟清清吩咐完司机才想起要同周凛冬解释:“我得先送林川去酒店,才能陪你回去。”“好。”他靠着椅背双目紧闭,方才一杯杯灌下的酒起了劲头。加上胃痛,周凛冬如今已是疲惫不堪。不知睡了多久,在司机小刘的提醒下,周凛冬缓缓睁开了双眼。“周先生,孟总说她有事,已经先走了。”“好。”周凛冬一手拿包一手开门,黑色风衣与车椅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家门。
他紧攥的拳头又松了开来,高傲的脊梁再一次被压弯。转身回到包厢,可打开门却看到,王总醉醺醺地搂着林川的肩。她打了个嗝:“你是孟总的秘书对吧?长得比她男朋友帅气多了。”“你干什么?”跟在周凛冬后面进来的孟清清,看到这一幕立即青筋暴起,她动手把林川抢了回来。看到他因为惊慌过度而红起的双眼,孟清清怒的直接把王总面前的酒杯砸了:“谁让你碰他的?”“你真搞笑,我碰你男朋友的时候你不发火,我碰一下你秘书你反而不乐意了。”
周凛冬的脚步顿了顿,他的眼圈刹时间就红了起来。“昨晚,我父亲病危。”孟清清沉默了几秒。她拿起手机,往周凛冬的银行账户汇了五十万过去。“这些钱够你爸撑一个月了,今晚我陪你去看看他吧。”也许是对昨晚没接到他的电话而感到愧疚,孟清清半年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看周父。周凛冬犹豫了几秒,他正思考着该如何拒绝,林川就抢他一步说话:“孟总,今晚您不是还有个会吗?”他拼命眨着眼睛,暗示今晚的约会。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哥哥从没出过职场,他哪里懂得什么是应酬,误会我们也是正常的。”听到这话,周凛冬心里生出了几分嘲讽:当初我陪孟清清应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他低下头沉默不语,林川以为他自惭形秽了,又转回头劝道:“但是哥哥,你的格局也应该放大点,别老是揪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缠着孟总不放,她每天要打理公司还得承担你父亲的医药费,压力很大的。”“你快给孟总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即使听到主卧传出慌乱的响声,周凛冬也毫不在意。毕竟还有半个月他就要离开了。书房里,周凛冬和孟清清的合照到处可见,每一张都是他们曾经亲手贴上去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周凛冬吸了吸鼻子开始一张张撕下这满墙的回忆。他们相恋六年。毕业那会为了陪孟清清创业,周凛冬义无反顾拒绝了父亲,他她回家继承传统中医的安排,而孟清清也在事业有成的第一时间向他求婚。他们曾是亲友眼里的神仙眷侣。
陆翊璟的双眸静静望着她。墨琉璃找了很久才找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难以言喻要的心痛几乎将她冲没。“可是,你说过你心悦我。”几乎是口不择言的,她说:“是你先开始的。”“你不能在我读懂自己的心后然后退出,这不公平。”她伸出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侧身躲开了。陆翊璟慢慢恢复了平静,浅淡开口。“是我的错,不该喜欢你,可我用死亡来结束了这一切。”“墨琉璃,过了轮回,便是死生不复相见,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现在她知道了,陆翊璟却已经不在了。她咽了咽酸涩的喉咙:“从头到尾,我都是真心想照顾你一辈子的。”“我希望的不过只是你无忧无虑,永远快乐。”可惜她做的太糟糕了。所以到了最后,翊璟不要她了。浑噩着,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墨琉璃如同行尸走肉在世间行走着。见不得成双成对的人,也听不得任何人提陆翊璟的名字。直到一个雨夜,她用一把曾经想送给陆翊璟的匕首,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入口那头,便是奈何桥。陆翊璟缓步走入,然而却突然感受到如绳索般的感觉突然缠上他。天旋地转间,再回过神σσψ来,竟又站在了阎王面前。陆翊璟看着眼前的阎王,眼中满是迷茫。“我又回来了?”阎王眉心紧皱,手中掐算,另一只手也在生死簿中又翻看起来。不过半晌,他悠悠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你与墨琉璃之间的因果尚未了断,还得在这阴阳之间徘徊。”陆翊璟有些错愕,更多的却是无力。
那日许鸣琛将木牌递到她手里时,她几乎要被怒意吞噬。这种给死人的东西,怎么能写上陆翊璟的名字。可是刻在上面的字迹她太熟悉了。曾经她握着陆翊璟的手一笔笔教他写过的字,她怎么会认不出。她要陆翊璟好好活着,不想让他那么年轻便去体验生死。可是为何那断掉的木牌留在了这里。3上次她来时,这个牌子有吗?她有些不记得了,脑海里只剩下那天蜷缩在地上满手鲜血的陆翊璟。墨琉璃慢慢蹲了下来。
往日的柔情蜜意也装不下去了。“翊璟,自从他回来,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了,甚至心里满满也都是陆翊璟!”“不论何时,只要我看向你,你目之所及的位置都是陆翊璟!”“我知道他对你一直心怀不轨,可墨琉璃,你自己清白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1每一个字眼都在墨琉璃的心里砸出一个大坑。“荒谬!”许鸣琛突然笑了出声:“荒谬,然后呢?你自己都找不到辩驳我的话。”“墨琉璃,这些年你真的爱我吗?还是你怯懦,把我当成了挡箭牌!”
只要找到陆翊璟,证明他没有死,他们的婚事就无需延迟。又过两日,影卫那边迟迟没有陆翊璟的消息。而陆翊璟下葬一事却不能再拖。这天,天上又飘飘摇摇的下起了雪,可是街道上却依旧沾满了神情悲痛的人。唢呐深深悲戚,带着雪白的冥纸飘向了各处。墨琉璃作为陆翊璟的姑姑,到底还是出席了。只是她看着盛大的送葬队伍,脸上无悲无喜。7那里面分明不是陆翊璟,又怎配她亲自送葬。棺木入土,墨琉璃也转身回了摄政王府。
她试图求饶,但林家人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不再理会她的哀求。顾时序转身离开病房,他要去寻找林期期,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请求她的原谅。原来,她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可这么多年,自己又是怎么对他的。也许,她是知道了他接近她的所有真想,所以才会那么决绝的离开。连传家宝都还给他了。都是他不好。为什么识人不清,为什么不查明真相。明明他离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就只有一步之遥。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他骂了她。骂她身为堂堂林家二小姐,居然还跑出去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兼职,难道林家没给她钱吗?那时候林期期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眶却泛了红。现如今想来,可不就是没给钱么?而因为要时刻预备着给林静好献血,她连正常的交际和工作都不能有。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多种情绪涌上胸腔,让他连呼吸都不畅起来。林静好眼看说不过保姆,连忙冲过来。“爸,妈,哥哥,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亲生妹妹,小叔,我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你们怎么能因为一个保姆的话怀疑我呢?”
林父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说道:“她一定是在赌气,还想和林家断绝关系,和顾家退婚?她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们,她能去哪儿,还不是过几天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林川在一旁也冷哼一声,说道:是啊,她肯定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我看她就是欠收拾。”“别管了,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守着静好吧,林期期什么时候闹脾气不好,偏偏在静好受伤的时候,静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林期期笑了。一顿。因为她明天就要走了。第二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却没想到,林家人居然早就不在了。打开手机才知道,原来昨日凌晨,他们便带着林静好去了隔壁鹤山祈福。听说那里的寺庙很灵,不过需要亲自步行上去才行,而且要赶在日出前挂上许愿牌。难怪他们那么早就出发,原来是为了替林静好祈福。朋友圈里,他们每人都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的人,和许愿牌的内容,无一不是林静好。林父:希望静好平平安安,永远幸福!
主持人拿出获奖名单,脸上忽然露出疑惑的神情,可不过片刻,他便恢复如常,宣布道。“让我们恭喜金奖获得者——林静好!”台下一片哗然,众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压低了嗓音悄悄议论。“这个林静好是谁啊,业界新人吗?”“不知道呀,我分明听说这次金奖应该是《夕阳》的画者林期期呀!”愣在原地的林期期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刚要起身去质问主办方,却被林川一把拽下。“行了,是我一个小时前联系了主办方换人,才让静好上台的。”
在听到她绝望的说出,这世界上没有人爱我这句话时,他的心猛然一颤。他上前将她扶起:“期期,还有我爱你……”林期期似笑非笑的摇摇头,转过身往里走去。顾时序不由自主的想要追上前,身后林静好忽然扶住自己的脑袋向后倒下。“小叔,我头好痛……”他停住脚步,终究还是回头走向林静好。
过去二十几年所遭受的忽视、委屈与伤害,如同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心头。那些被家人遗忘的生日,被姐姐抢走的关爱,被哥哥欺负的瞬间,都历历在目。谈何原谅。她只是,不计较了。然而,还没等众人从这沉重的气氛中缓过神来,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林静好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头发凌乱,囚服破破烂烂,脸上满是污垢与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疯狂与决绝。她手中紧握着一把刀,歇斯底里地大喊:“林期期,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太迟了。短短三个字,却让顾时序犹如五雷轰顶。顾时序眼睁睁看着林期期深情地望着陆临深,轻轻点头说出“我愿意”三个字,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周围的欢声笑语仿佛都成了对他的无情嘲笑,他的心被一种尖锐的痛苦狠狠刺痛。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竟将深爱的林期期推向了别人的怀抱。他看着林期期和陆临深紧紧相拥,眼中满是绝望,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顾时序几步走到林期期和陆临深面前,看着林期期,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期期,求你不要答应他。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伤害了你,但我一直在努力改变。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曾经的过错。”现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陆临深站起身,将林期期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顾时序:“顾时序,期期现在很幸福,你不要再打扰她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已经给期期带来了太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