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楚怀睿的生死,魏宁没有二话,随即领命而去。她想起自己找到楚怀睿时,他已经双目紧闭失去了意识,江婉一生都从未有过这一刻来得恐惧。她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撑着一口气将楚怀睿从天痕山带出来的,那时候的她一颗心都被楚怀睿死生不知的忐忑和惊慌填满,直到把他安然带回,才骤然失了气力。如果自己当时能再警觉一些,楚怀睿是不是就能避过此劫?江婉抬起冰凉发颤的手,如今她连卜测一卦楚怀睿是否会安然无恙都做不到,那颗心始终没有落处。
她的心跳仿佛与这寂静的夜晚同步,每一次跳动都如同鼓点般敲击着她的神经。还好,还来得及。江婉立即起身,她不能再等。楚怀睿如今生死未卜,她晚一步,楚怀睿的处境兴许就会更危险。江婉叫来陈禹,神色决然:“陈将军,晋阳城现今仍由你坐镇,另点三千轻骑随我同往冀州天痕山。”陈禹也已经听到了楚怀睿的消息,不禁也为此感到担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国师大人,请务必为楚将军解困,拜托了!”
曾经她第一次闭关为楚怀睿绘了一张平安符的时候,被楚怀睿珍之重之地放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然而那张平安符,如今被搁置于远在京城的国师府,她曾经送给楚怀睿的每一件东西他都不曾带走。已是决绝地和自己一刀两断,不愿再有任何牵扯。是她自己舍不下,执着的奢望还能够恢复到如初的关系,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身死道消。可她又怕,怕楚怀睿回想起过往,会更加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所为,二人的关系会再次降至冰点。
江婉心底一震,想起来楚怀睿身上各处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疤痕,都昭示着他在战场上所经历的惊险。江婉当初看到时,眼中也有着万分的疼惜,想着这样一个瘦削的肩膀,担得却是整个黎民社稷。可他从来不曾吐露过一个‘悔’字,也从不说一个‘痛’字。她当时是怎么说得呢?她将楚怀睿紧紧抱住:“你总把心事藏在心底,再沉重也不愿意说出口,让自己能够好受一些,何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呢?”
阿古泰脸上遂露出了一丝冷笑,抬起手臂:“收兵!”晋阳城,再一次守了下来。……城墙之上,江婉骤然松了一口气,心里感到一阵的后怕。此时的天忽然转冷,又下起了飘然大雪,冷风裹挟着战场之上的血腥之气直灌肺腑。江婉紧攥着雪氅领口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感到那股久不发作的寒毒隐隐又有了再起的征兆……晋阳城府衙。云止眉心紧蹙,满是心惊地为楚怀睿处理伤口。“那阵法虽诡异但定然并非不可解,你又何必以身犯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