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洲走过来,杜宾也跟着走过来。贺庭洲在霜序左边的沙发坐下,打开蛋糕拿叉子吃起来,说了声:“坐。”霜序刚准备坐下,贺庭洲道:“我在说狗。”“……哦。”她屁股僵在半空,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想直接走了算了,就见那只杜宾犬踱着步子绕过茶几,来到她右侧,坐下了。狗神色严肃威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霜序身体有点僵硬,安慰自己,家养犬一般都训练有素,不会乱咬人。
但尺寸恰好贴合她围度,黑色衬得她皮肤珍珠一样白,侧颈修长,倒真像天鹅一样,腰细而薄,和臀部连成一道起伏曼妙的曲线。“美成这样还不够,你打算把自己打扮成天仙,艳压谁?”霜序没时间跟他解释,看他不像有帮忙的好意,直接越过他跑下去,打算打车。贺庭洲靠着车门抱起手臂:“最近的商场开车过去十五分钟,一来一回半小时,你确定要让两家长辈等你那么久?”“经理说往东有一家服装店……”
舒扬眯着眼睛斜过来跟她耳语:“刚才那个声音我听着有点耳熟啊,一下没想起来,到底是谁?”“别问。”霜序端起果汁抿了一口,“除非你现在给我两千万,否则我是不会说一个字的。”舒扬马上把自己脉动回去:“算了,他不值两千万。”*沈陆两家家世相匹,沈聿在年轻一辈里优秀得出类拔萃,各方面都没得挑剔,陆漫漫又对他一见钟情,这场门当户对的联姻让两个家族一拍即合,关于婚事的商谈进行得顺利无阻。
霜序在她的不满中平静道:“我自己决定的。”“没有他们的允许,你敢擅作主张?”崔宁似乎认定是沈家有人给她撑腰。她最厌烦霜序跟沈家的亲近,这件事让她在人前人后被戳了多少次脊梁骨,好像她容不下人,把孩子丢给别人养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沈聿想把你安排进研究院。老徐跟你爸是老同学,他越过你爸找老徐为你安排工作,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霜序道:“你要是觉得他越过你们帮我安排工作不高兴,也可以亲自找徐院长为我打点。”
三个人笑笑闹闹,东西不多,却整理到晚上才忙完。这大概是回国以来,霜序最轻松的时刻了。小廖自告奋勇押送舒扬回医院,霜序送她们到楼下,看着车开走。转身要回去的时候,看到停在路边的一台加长轿车。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立在车前,远远朝她鞠了一躬,打开车门。霜序一天的好心情直线下降。走过去,坐到车上,司机将车门关上。司长夫人是一个很优雅的女人,永远穿着得体端庄的香奈儿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鞋子上半点灰尘都不能沾,高贵两个字铭刻在她的每一个细胞里。
饭局结束,回去的车厢一路安静。霜序想解释一下,看到沈聿闭目养神的侧脸,就没出声。快到沈家时,沈聿睁开眼,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他下了车,点了根烟慢慢抽着。霜序在车里看了片刻,下车走过去:“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沈聿敲了敲烟灰,在夜幕里看向她:“又要搬出去,又拒绝我给你安排工作,翅膀硬了,想闹独立了是不是?”“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工作。”霜序说,“这种地方,我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他们只会把我当成吉祥物供着,但供的其实是‘特权’,说不定还要在背后嘲讽我关系户。”
“殿下去书房了,他让王妃一会儿送去书房。”“那待会儿你给殿下送过去吧!”“啊?王妃不亲自去吗?”秋月不解了,这可是和王爷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啊。“我昨晚没睡好,便不去了,我想补会儿觉。”明婵昨天睡得晚,今天早上又起得早,现在确实有些恹恹的。秋月听她这么说,便不好再劝,只好应下。“昨晚让王妃你早些睡,你非要忙着替殿下缝制香包,这下可好,耽误了瞌睡。而且……”秋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殿下说他不喜欢这种图案,让你绣一只素雅些的。”
他就没见过明婵这样口无遮拦的女子。更别提这女子现在竟然还是楚王妃。谢长辉听得脑壳痛,楚王殿下高冷禁欲光风霁月的形象在他脑子里渐渐扭曲。“请王妃别再说了!”谢长辉道,“殿下如此……是王妃你之福,殿下重情重义,不会做出抛弃糟糠之妻的举措。他宠幸于你,是希望王妃能早日怀上世子,王妃该感到荣幸才对。”“我要是怀上世子,命就不久了。”“王妃切莫胡思乱想,你若怀上世子,殿下定会高兴,怎会命不久?”
明婵看着神色肃穆的谢长辉,调侃道:“想不到长辉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谢长辉蹙着眉,似在隐忍着什么,“王妃,你……对殿下动了手脚吧?”“长辉何出此言?”明婵问,神色依旧如常。谢长辉见状,持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殿下不是嗜睡的人,也……也不是你和那丫鬟所说的那般……那般不堪用。”饶是谢长辉再成熟稳重,这番话也让他顿了两次才说出口。他紧抿薄唇,神色冷厉,倒不像是面对楚王妃,而是面对审讯的犯人。
明婵道:“你先把白色那只蜜饯罐子拿过来再走,这药味道甚苦,殿下待会儿喝了怕是半天都会难受。”“奴婢这就去。”秋月跑得很是殷勤。跟着王妃果然没错,殿下如此宠幸王妃,王妃今后定能飞黄腾达,稳坐正妃之位。没一会儿,秋月便将糖罐抱了过来。明婵伺候沈时韫喝了药,递了一块蜜饯过去。沈时韫其实不嗜甜,不过喝完苦药,吃上一块倒也无妨。刚去黔州的时候,他每天汤药不断,那时明婵还没有批量种植药材,家中经济全靠明婵到处挖药变卖才得以维持。当时沈时韫心灰意冷,不愿吃药,明婵每次喂了他,便都会投一块甜食给他。
“什么记忆?”谢眀微追问。“我又不是楚王,如何得知他经历过什么,又在想些什么。”谢若安说。“那你还说勾起了他的回忆,我还以为若安你知道什么呢!”谢眀微越发不解。谢若安:“楚王殿下不是说这味道熟悉么?那说明他闻过类似熟悉的味道,所以在下才有这样的推断。”“嗯,有点道理。那你这只香包是谁送的?你说给我和殿下听,我们绝对不会外传。”谢眀微开始套话。